那女子轻声叹了口气,“像我们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哪里还能被人好生安葬。一张破草席卷了,往乱葬岗一丢,成了山间野兽腹中食物,便是我们的归宿。”
这话就是告诉眼前人,别想了,只怕是尸骨无存。
纵然你能找到残存的尸骨,可是在那些斑驳迹迹不成样的尸骨里,你能确定哪一具具白骨是她呢?
陈佑华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锤,险些喘不上气来。
他走了,带着那幅画如幽魂般往外走去。
那女子见状,忙道:“公子,那画——”
许大人在那女子没将话说出来前,将几块金饼放在她手里,见人看过来,他说:“你那幅画,我们公子买了。”
那女子看看离去的陈佑华,又看看许大人,最终盯着手中那沉甸甸的金饼妥协道:“好吧,就卖给你们了。”
许大人得到这回答,道了一声谢后便往外走。
他看得出来,她之死,带给王爷太大的打击。
许大人一路追出来,冷不丁撞在一堵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正要骂人,一抬头见是陈佑华,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忙问:“王爷,怎么了?”
陈佑华站在门口,他朝屋里看去,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她叫什么名字?”
“玥儿。”
陈佑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青楼走出来的,他手里还拿着那幅画,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人来人往沸反盈天的氛围并不能感染到失魂落魄的陈佑华,他心情十分沉重,甚至开始自责。
“许大人,你说当日我若是态度坚决些,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陈佑华像是在问许大人,又像是问自己。
许大人听着,他走到人身旁与之并肩,压低声音说:“王爷,有些事天注定,你我不能更改,这便是她的命。”
不等陈佑华开口,许大人又说:“王爷能替她赎身,却不能带她走。她终是大夏人,而王爷金尊玉贵,不是她能攀附的。若是皇上知道,她怕是小命难保。”
许大人想,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爱上了敌国女子,而这女子还死在自己最爱她的时候,对她的情感最浓之时。
他家王爷,怕是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了。
陈佑华不再说话,他拿着那幅画,看着前方的热闹,终是选择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