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才在黑暗中看清，那老者身边，立了两个长相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卫士，正怒目而视过来。
“姚尚书？”柳棉棉忽然大笑起来，“你说他是哪个姚尚书？”
“还有哪个，当然是姚崇姚尚书！”
“哈哈哈哈！”柳棉棉笑得弯下腰去。
一旁早已醒来的柳寻衣也白了那老者一眼，摇头笑道：“妖就是妖，何必假扮成人呢。”
他们二人在长安多年，所以一眼便识破了老者。
按理说平常坊市治安，有街使昼巡夜警，发现罪犯，应由武候铺负责抓捕，了不起惊动金吾卫而已。一件风流场所的命案，竟然惊动当朝宰相亲自下到大狱中，这也太过离奇了。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眼前这老者，根本不是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紫微令姚崇。
“很好，很好，那也省得多做解释了。”那假姚崇缓缓起身，双目眼白消失，变得漆黑如墨，双耳也生出毛来，竖过了头顶，绯色官袍之下，身躯变得异常肿胀肥大。
他身边几个狱卒，也都慢慢变化，整个人形褪去，只留下一张嘴巴，周身如一滩黄泥，像是假姚崇临时从哪个粪坑里捞出来为自己做护卫的。
“将这些淫浪成性的人类，剥皮、去骨，抽出魂魄，改日奉给老祖去。”
“——是——”
这一声是，拖了好长的音才说完。两滩黄泥护卫，便蠕动着慢慢爬向云玲三人。
“你……你不要过来！”柳棉棉只觉得一阵恶心。
“小娘子别怕，有我在此，断然不会让他乱来的。”柳寻衣生死关头了，还不忘向年轻姑娘示以温柔。
而云玲此刻，早已吓得汗泪如雨，抖若筛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只听一声巨响，整个牢狱的墙壁不知被什么炸得粉碎。
一群人捂着口鼻，佝着身体，死里逃生一般哭嚎着涌了进来，整个牢房登时乱作一团。
云玲一眼便看见那人群之中那个熟悉的影子，他正被一条巨大的老鼠缠住，双手死死地扼住鼠头，好让自己不被那硕鼠啃食。
终于，随着“嘎吱”一声，那只老鼠的整个头颅，就那样被他硬生生地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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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鬼市中嚷嚷着李隆基难以服众的，是个灰须老者。老者生得獐头鼠目，面色惨白，确实像是长期混迹鬼市之人。
“你为何不服？”贺九皋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老大不悦地看着老者。
“既然是要选出大唐武林的魁首，那么单看兵法将略，似乎也不很妥当。知兵者，要看如何用兵。为国为民，方能服众。莫说大唐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削天一剑许还唐没来，就算这窦三郎能赢过许还唐，也还得要他证明自己有拯救苍生的仁心，而非只为了自己的前途。否则一朝得掌天下权柄，到处杀孽屠城，那时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阁下说得很好。那么依阁下之见，某该如何证明？”
老者笑道：“三郎只过了两关，这最后一关，理应为民请命。我看这样吧，大唐横生妖祸以来，已经快有一年没见到过月亮了。就请三郎想想办法，将那天上的月亮还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