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后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说:“你怎么显得比我还要感伤,入宫是我自己选择的,生下钰儿更是永不后悔,比起——”
说到这里,她自己就先停了。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的每一步都是在朝着最好的方向走,天命不允许她踏错一步,她只有日日都踏着刀尖,才能保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突然问:“卿儿如今在做什么?”
周嬷嬷哽咽的嗓子还未下去,说话时还带着那股腔,“卿儿小姐进京已有半个月了,如今在大理寺做事呢。”
元太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开了眼,“那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若是身为男儿身,便该有一番大事业的。”
说完她自己觉着不对,便改口道:“是我狭隘了,哀家自己便是女子,自然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有多不公平,卿儿若能冲破牢笼,以女子之身将这规则翻一翻,那时,应该会不一样吧。”
她这话,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周嬷嬷打起精神朝左右望了望,赶紧拉着主子进殿去了。
她忙关了门,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元太后却不以为然,但还是没有说话。
这世间规束女子的枷锁太多了。
它们就像老天赐予男人们困住女子的一把锁,最初女子们还会挣扎不甘,企图挣脱这种束缚。
可后来,他们又换了一种方式,将这些枷锁化有形为无形,渗进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这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教导女子要遵守规矩,要她们心甘情愿地屈服于男人之下,眼里只能看得见那一方小小的院子。
入宫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面对四四方方的天地,那殷红的宫墙,像沾着血,入梦后总觉得喘不过气。
元太后眉目间染上戾气,指甲骤然被她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