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别说宋许,连张峒道眉眼间都露出了几分微妙的神色,不过他到底比李平阳能忍耐些,还是不动声色地听了下去。
卫虎掏出巾帕擦擦眼睛,一副痛惜人才的表情:“哎,子谦贤弟,我本如此欣赏你,可是眼下你却因为一时的执念而犯下弥天大祸,真是令人痛惜!”
李平阳看不过去了,伸手比了个“停停停”的手势:“县令大人,这边还没说话呢?您怎么一副结果已经定下的表情?难不成刚刚那番漏洞百出的推理,您还以为是真的吧?”
胡周走上前:“敢问夫人,在下所说皆有事实依据,敢问什么叫‘漏洞百出的推理’?”
“刚刚胡先生一番话,无非证明了三件事情事情:其一是当晚我们所看见的屏风倒影出的画面即为凶案现场,当时看到的场景正是宋主簿刺向高县丞的瞬间;其二是高县丞参与了‘菜人’交易,宋主簿发现此事并打算上书谏言;其三是宋主簿谏言一事可能不太顺利,主簿为了赶在县令赶回来之前堵上县丞老爷的嘴,便赶在祭祀中间将其杀害。是这样吗?”
胡周打着扇子颇为得意:“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好,您说的后面两条都是动机,我们姑且按下不表,就单纯先看案情。我们所有人都是看到了当时两个人倒在地上的姿势,县丞乃是从背面遇刺,但是最后县丞的尸体确实正面遇刺。敢问胡先生,为什么明明刺向背后的刀伤却出现在腹部?”
胡周一下愣住了,扇子飞快扇了扇风:“大约是,县丞注意到背后的动静,在最后一个瞬间转过身去了。影子到底模糊,转没转身这个谁说得清楚呢?”
“如果县丞是在遇刺的一瞬间转身的,那么为什么最后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又变成了身体趴在地上呢?张大人,我记得您是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您应该记得县丞当时的模样吧?”
张峒道点点头:“本官在看到暗发之后,随即就跑到屏风后面。当时只见高县丞面朝下趴在地上,背后并没有伤口,只是身下全是血,后来等到尸体被抬起来的时候才确认短剑插在他的心口位置,一直被压在身下。”
“那大约是宋主簿在最后的瞬间推了县丞一把,想要隐藏刀伤。”胡周说话有些嘴瓢,大约自己也知道无理,声音随即变大了不少,“怎么?难不成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由头吗?当时情急之下,躺在地上的宋主簿想要隐藏伤口,下意识就推了一把县丞,这有什么了?”
“情急之下的确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胡先生,民女请问一句,如果宋主簿真的醒着,推了一把县丞,当时县丞身上全是血,他的手上怎么一点血都没有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