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过陈圆圆苍白而憔悴的脸庞,她凄楚地低语:“若相公不在人世,妾身亦无生念。待明日午时过后,若相公真遭不幸,还望二位能助妾身与相公合殓。不求同穴而眠,但求黄土之下,能伴其左右,不远不近,足矣……”
小莱子与刀疤脸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竟一时语塞,只能默默对视。
“多谢二位了。”陈圆圆再次深深鞠躬,随后转身,步伐沉重地步入夜色之中,那背影显得如此孤独而决绝。
望着陈圆圆逐渐远去的身影,刀疤脸猛地一跺脚,转身欲走,小莱子连忙拉住他:“刀疤脸,你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救将军!”刀疤脸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冷静点!”小莱子急道,“大营外重兵把守,燕京城门紧闭,仅凭我们这点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送死啊!”刀疤脸怒吼,情绪几近崩溃。
“冲动行事只会让更多人白白牺牲。”小莱子沉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或许甄先生能有良策。”
“甄士道?你还信他?”刀疤脸怒不可遏,“将军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他出的馊主意!”
“你错了。”小莱子严厉地打断他,“甄先生对将军的忠诚无可置疑,他绝不会故意害将军。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去找甄先生商量对策。”
说完,小莱子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刀疤脸虽然满心不甘,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踏入了寻找希望的征途。
内阁首辅周延儒近日“适时”地抱恙在家,避开了朝堂的风云变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中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夜幕低垂之时,他的府邸便成了信息汇聚的中心,龚鼎孽、王锡兖等一众门生故吏如约而至,带来最新的朝堂风向。
“阁老,圣上已恩准刘宗周、李邦华等人的奏疏,沈槯将军被判磔刑,定于明日午时行刑于菜市口。此外,陈新甲大人的处境亦岌岌可危。”王锡兖神色凝重地汇报。
龚鼎孽接茬道:“下官风闻,那帮清流之士正紧抓沈槯乃陈新甲亲信这一点,大肆渲染,罗列八大罪状,意图在明日早朝一举扳倒陈大人。依我看,陈大人此番恐难全身而退。”
周延儒轻轻摇头,不以为然:“诸位过虑了,清流之议,岂能左右圣心?此番风波,实则已近尾声。三堂会审既已查明大胡子乃遭刘宇石诬陷,沈槯将军之举,情有可原,法理亦能相容。明日早朝,尔等需与老夫一同上疏,恳请圣上赦免沈槯所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