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送了两封信过来,一封是谢恣的,一封是父亲的。
她先拆开谢恣的信笺细看,阿弟在信上先是问候了一番她在宫中过得如何,又说他不喜科考,想要参军立军功,询问她的意见。
谢元姣幽幽叹了口气,她这阿弟出生后不久母亲病重离世,由她和兄长教导长大,不愿让他如同京都世家郎君一样被束缚,便放任他做自己心中所喜之事,连名也未从谢家长房的“元”字,便是想要他此生恣意顺畅,无拘无束。
可自从兄长离世后,阿弟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总想着为她分摊些担子。
想着又拆开父亲送来的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她的神色却不自觉严肃起来。
信中言,萧家暗中与废太子有勾结,派人前往数次,可却无功而返。太后想用萧语嫣笼络陛下,目的不明,许是为废太子铺路。
谢元姣对太后了解不多,只知当年她不过是个低位妃嫔,可却短短五年之内一跃为后,深得帝心,后来生下的五皇子又很快被封成了太子。
籍籍无名的萧家跟着鸡犬升天。
想要阻止萧语嫣入宫,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高声将流烟唤了进来。
流烟道:“娘娘有何事?”
谢元姣道:“明日记得再熬鸽子汤,早朝后本宫去要陪陛下用早膳。”
流烟“啊”了声,不解道:“娘娘,如今这宫中到处都在传您对陛下紧追不舍,当真要去吗?”
谢元姣赤脚走了下去,一边挑拣着宫装,一边道:“当然,不仅要去,还要去得高调,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对了,你记得告诉流云,明日本宫的衣裳和发髻一定要华丽。”
流烟虽疑惑,却还是默声退下了。
这一夜,谢元姣头一次没再梦到崔衍和断情书,安稳睡到了天明。
一早,她便坐在了梳妆台旁,流云在首饰箱内挑挑拣拣,手指翻飞间梳成了繁复的发髻。
清纯明净的脸庞在半个时辰内变得娇艳动人,柔美绰约,却没有脂粉气,而眉间用朱笔绘了朵小小芍药,眼波流转时俱是风情,一颦一笑间,流苏轻摇,耳间珠玉微动,恰如瑶池仙子入凡间。
再换上那件绣满云纹的桃红色衣裳,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矜贵。
殿内的一众小宫女眼中都闪过惊艳,流云颇为满意地道:“姑娘平日喜欢素色,又不常带这些首饰,如今稍微一打扮,真像是仙子下凡。”
谢元姣笑了笑,镜中映出她的桃面红唇,如梦似幻。
她道:“既如此,那也合该让陛下瞧瞧,将鸽子汤带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