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该是元亓一生中最喜悦难忘的日子才对。
周敞几次想要上去帮忙,却挣扎着最终没能动作。
元亓自己摘了凤冠,卸了大半首饰,期间默默擦了止不住流下来的眼泪,最后慢慢站起身来,再面对周敞时,竟然已经能够微微笑了出来。
周敞眼中那是笑中带泪,笑容如划在心上的伤口,是一种陌生的痛。
元亓走过来,轻身坐在了对面,像被打落凡尘的仙女。
“你别难过,这一切都是假的。”周敞心中滋味莫名,脱口而出却又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元亓,“我知道你与文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今晚我们不会入洞房的,就是做个样子,日后找到机会,找个理由,我们就和离,你还可以跟他在一起。我没有想要破坏你们,从来没有。”
她终于把憋了一个多月,在梦中都不知反复了多少遍的话,终于当面说出了口。
元亓不意竟听闻此言,瞪大了眼睛,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扑簌簌夺眶而出。
“你别、别哭,”周敞不知所措,急得也想跟着哭,却是欲哭无泪,“此事全是误会,三十那晚,宫廷夜宴之上,我、我是喝多了,酒醉误事儿没能及时说清楚,才有了今日……实在怪我,对不住,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会想办法补救的,也一定能补救得回来。”
元亓秋泓潋滟的眸子中翻涌无尽情绪,似要开口却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敞话已说完,只等元亓冷静下来,亦默默坐在对面等待“审判”。
元亓的眼泪如湍急溪流止不住,似要将前半生未流的眼泪都流干。
周敞不忍直视,任其无声哭泣,但终究又担心她真的把眼泪流干,忍不住上去用自己的衣袖要为她拭泪。
元亓恍然躲开,眨眨眼睛止住泪水,却并不擦拭泪痕,而是偏了偏头,避开周敞,似若有所思。
须臾再回过脸时,却已经能苦涩一笑:“不管怎么样,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你说……”周敞也受够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就等着元亓发泄出来,“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再慢慢说。”
说着,先给元亓倒了杯茶水,茶还是温热的。
元亓不接,又是苦笑,摇了摇头。
周敞就将茶水放在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