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山,恰似尘世喧嚣中的一方澄澈净地,仙雾缥缈,古刹隐匿其间。红墙蜿蜒,在葱茏山色映衬下庄严肃穆;大雄宝殿飞檐高挑,铜铃于微风中轻晃,清脆声响仿若佛音低吟,直入人心。寺内僧侣往来,步履从容,周身平和之气仿若能抚平世间一切躁动。
聂博寄身于此已有一段时日,彼时心魔作祟、周身魔气难驯,往昔种种如恶鬼缠魂,令他苦不堪言。幸得住持慈悲收留,允他在前殿做个扫地僧,清扫方寸之地,磨砺混沌之心。
破晓,晨光熹微,钟楼晨钟浑厚悠长,声波悠悠荡开,惊散薄雾,唤醒古刹新晨。聂博闻声,利落起身,简单束发、整理破旧僧袍,抄起扫帚迈向前殿。晨曦穿透斑驳树影,洒落殿前,照亮一地落花与香客踩踏的泥泞。他深吸口气,挥帚清扫,动作娴熟沉稳,扫帚划过地面,沙沙作响,恰似梵音轻和。
可修行哪会一帆风顺?体内魔性残留如蛰伏暗渊的凶兽,伺机而动。正当聂博专注清扫殿角,刹那间,一股邪力直冲脑门,手心陡然发烫,扫帚瞬间失控!劲风呼啸,扫向一旁供桌,经书、法器被掀翻在地,念珠散落,惊得殿内香客失声尖叫。聂博脸色煞白,眼眸中闪过惊惶与懊悔,忙不迭收手,却已酿出事端。
周边僧侣匆匆赶来,目光各异,有责备、有惋惜,却无人多言苛责。住持一袭袈裟,步履沉稳,目光平和似水,抬手示意众人莫要慌乱,轻声道:“心魔难驯,聂博,莫要乱了分寸。”聂博眼眶泛红,满心自责,伏地行礼:“师父,徒儿知错,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望师父恕罪。”住持微微摇头:“修行本就是与心魔的持久战,起起伏伏寻常事,稳住心性方为要。”
待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遍寺院。众人皆入梦乡,聂博却蹑手蹑脚离房,往后山僻静处走去。山林静谧,唯有夜枭偶尔啼鸣,山风拂过竹叶,沙沙如低语。聂博寻得一处开阔空地,席地而坐,闭目凝神,开启夜间修行。
夜阑人静,灵霄山寺被如水月色轻柔包裹,万籁俱寂中唯有远处山溪潺潺流淌,似在低吟着安神的夜曲。僧人们皆已沉浸梦乡,白日的修行与劳作让这份静谧愈发深沉,然而聂博的居所内,却似有一股无形的暗流在涌动。
聂博原本正于蒲团之上闭目入定,平稳的呼吸节奏骤变,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面庞扭曲,眉心紧锁成一个“川”字,像是陷入了一场极为可怖的梦魇。他体内蛰伏的魔性仿若感知到夜的掩护,猛然间张牙舞爪地肆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