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自一开始,他就没想要活着。
永珍夫人见澜越是一块硬铁板,怎么敲打他,他都无动于衷,她便将目标转向了容缈,“他体内的蛊,是我下的,全天下也只有我一个人能解。解不了蛊,他就是死路一条。”
她精准地抓到了重点,“你是不是不希望他死?他要是死了,你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容缈和澜越平日里一直装得很好,就连天天守在门口的守卫,都没看出来她和他之间有什么猫腻,不然早就把异样上报给穆峥了。
但眼下的状况,一看便知,是他提前和她串通好了,才会打了这么一出好配合,从中可以窥见几分无言的默契。
所以,她和他的关系,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男女之间,最有可能的情形,无非是情爱了。
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如意郎君去死?
她定会想方设法救下他。
永珍夫人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打算从心理防线貌似更弱的容缈一方,开始攻起。
只要容缈心软了,澜越那边,再怎么坚持都没用。
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还手之力,随时会倒下晕死过去的废物。
容缈认真地想了想,“那是自然。谁不想要和心悦之人喜乐安康,白头偕老?”
永珍夫人见这边有戏,乘胜追击地说:“既然如此,你只有把我和阿峥给放了,才能和他厮守一生。王府这么大,外头的守卫又是天罗地网的。即便你们真的逃出了密室,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抓回来?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他根本跑不了多远。要跑,只能你一个人跑。可是,你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容缈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外面的层层侍卫?
况且,她还要拖着一个近乎要失去意识的澜越。
想不引人注意地偷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插翅也难飞。
“我不跑啊,他也不跑。”
容缈眉眼弯弯,“不用担心,我和他,会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
永珍夫人不可置信,“你也这么油盐不进?”
难怪适合炼蛊,和澜越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难道就不怕澜越死吗?!
疯子!都是疯子!
“怎么油盐不进了?炒菜不要放的吗?不吃油和盐,人是会死掉的。”
至于怎么个死法,自然是馋死了。
她一本正经地,纠正对方在措辞上的不当,“应该叫铜墙铁壁才是。”
穆峥已经吐出好几口鲜血,痛得晕了过去。
而永珍夫人,也放弃了挣扎似的,双目无光,她是恨不得撕碎面前的人,但她动弹不得,连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反击?
“小月亮,要走吗?”
容缈挽住澜越,她知道他眼下没什么力气了,便想让他借力靠在她身上。
他却十分固执地站立在原地,不偏不倚,身形笔直,尽管眼前已经开始出现混沌昏花的景象,但他的身子没有半分的摇晃,佩戴着的银饰也不声不响。
澜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幽深的眼眸里映着决绝的恨意,和不掩盖分毫的杀意。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看着她死。”
“好,我陪你。”
容缈应了下来。
双方的纠葛,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永珍夫人忽然止不住地颤抖,可她的定身并没有被解开,她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