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宴殿,二楼偏殿。
偏殿明亮宽敞、丹楹刻桷,其华贵程度不输一楼迎客大殿。
整个殿中,也就四人——
阿撒兹勒坐于主位,身后站着他的恶魔侍卫格鲁;萨麦尔和拜尔德则是居于副位。
空旷也无妨,盈盈酒香会去填满殿内每一个角落。
拜尔德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微卷棕色短发,还是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敲着酒杯壁,率先打开了话题:
“阿撒兹勒,自你上位以来,魔族还真是日渐强盛。若不是你建这极夜盛殿,我这个下等恶魔可一辈子也见不着这么气派的建筑了。”
“魔族的设施太陈旧了,本王自然是要翻新的。”
拜尔德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
“翻得好!翻得好啊!”
拜尔德原先是被遗弃于婆娑河的恶魔,因设计杀了天族探子,被上一任魔王提拔为伯爵。他从底层爬上来,忍受过最卑劣的生活。
他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关照关照我那老窝啊?那些个小鬼们,惦记着这校场的事儿呢,大家都急了。”
面色平静的阿撒兹勒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老伯爵,你记性不好。不是说了么,这事得等萨麦尔打完这次的恶仗才能定下来啊。这战事吃紧之余,哪里有闲置的资源腾给你建校场啊?”
建校场?是等着那些劣等恶魔在校场练强之后反咬自己一口吗?
阿撒兹勒要君权和不开化的民,拜尔德要民权和架空的王,萨麦尔既要让民生安定、也不会放弃权利。
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就目前阶段而言,后两者的利益更接近一些。
萨麦尔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清如甘泉、香飘十里,是难得的好酒,他道:
“阿撒兹勒王上,我记性好,你上次说的是,这次开战前会改善边界处环境。我可没得闲去那边逛,不知道改善了么?”
他依旧面色平静,只不过眼神越发冰冷。
“逛一逛不就知晓了?要说没得闲的话,你却有时间养一只人类?你知道的,萨麦尔,上一任少主就是沉溺美色、荒废正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自古就如此,妙人误事。”
萨麦尔冷笑一声,有些讽刺地说:
“他自己愚蠢无能,早该死了。把责任推到美人头上做什么?”
饮下一杯后,阿撒兹勒回道:
“你和他自然是不一样的,本王相信你肯定不会玩物丧志。”
拜尔德附和道:
“我看啊,萨麦尔倒是进取得很,他当一族之主可再合适不过了。”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阿撒兹勒的语气开始掺杂上了丝丝寒意:
“老伯爵,看走眼的话可是要丢性命的。”
“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丢就丢呗,反正朽木跟前还有新枝不是?”
阿撒兹勒小酌一口清酒。
老东西笼络的低阶恶魔数量不少,杀了他,只怕他们要惹出事端;不杀他,天天在这里跳脚,也够恶心。好在,他摸不清自己底牌,目前也只是试探,并不敢直接和萨麦尔联手。
那今晚,他也来试探试探。
“格鲁,去取最醇的酒来,好好招待招待二位。”
侍卫应了一声后便出去了,却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