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看着容枝荔近乎失去神智的模样,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招她如此怨恨甚至于从前尚还有些的聪明才智竟然是一点也没有了。
一个自编自演陷害人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敢这样质问被害者。
她心下觉得好笑,讥诮视线从容枝荔面上划过,对着柔嘉公主恭敬道:“容大娘子问民女,民女自然是要实话实说。”
身后冬赋小心将张瘸子供词呈上。
里面详细写交待了自己是如何被闲清阁东家收买,暗地偷偷将那副临江春意扇面带出去,一天后再拿回放到原处。
“民女空闲时便会多画些扇面,有的一时不能售出,便搁置起来,这才叫人与闲清阁钻了空子,她们里应外合,陷害民女,民女实在冤枉。”
柔嘉公主草草看过供词,倒是没想怎么管,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想要让容枝荔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和桑眠跪下,那场面一定有趣。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太子皇兄突然抬眸,旁侧公公立刻把供词递过去。
卫蔺面色冷沉。
桑眠无端打了个寒噤。
她上回被迫用戒刃伤了卫蔺之后,他一言不发离开,半个字也不曾留下,看他样子,似乎还是在生着气。
自己和桑蓝还有许多依仗他的地方,桑眠垂着眸子想,不知待会儿能不能寻机会将备好的礼送给他……
“生意场上勾心斗角的腌臢事,也值得闹到宫里?”
“直接交去刑部。”卫蔺淡淡道,立刻有公公拿了领命而去。
容枝荔慌神。
“不,太子殿下怎么能仅凭一张纸就胡乱定罪,说不定是桑眠屈打成招,她跟那张瘸子一起串通,就是为了攀咬污蔑臣服,您可千万不要被蒙骗了啊!”
太傅夫人轻轻哼了句蠢货。
桑眠轻笑:“容大娘子莫不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民女方才并没有说那吃里扒外的伙计名姓,你又不曾看过供词,怎么就知晓是张瘸子呢?”
崔苓筠吞了口口水,默默远离了容枝荔,唯恐自己被牵扯进去。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如何想的,怎么就突然犯蠢,前下质疑公主,现在忤逆太子,即便是侯爵娘子,相府嫡女,也不能这样藐视皇威啊……
“行了,容大娘子别扯些旁的,真假对错自然有刑部去管,眼下还是要记得得愿赌服输吧?”
柔嘉好整以暇看着她。
容枝荔面上闪过屈辱,她如果今日真的在这儿给桑眠跪下了,以后在上京是万万抬不起头,闲清阁更不必说,怎还会有生意。
“怎么,想反悔?”
“臣妇……臣妇只是……”
权衡利弊,容枝荔还是咬牙朝着柔嘉公主跪了下去,磕三个响头,随即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一时竟无人去扶。
桑眠知道这是她惯用伎俩,并没拆穿,反而对着公主道:“若真让侯爵大娘子给民妇跪下,民妇也是受不起,不过……今日刚好入宫,见太子公主都是明辨是非,公正无私的,想着斗胆替妙羽斋求个恩典。”
“你说。”
她看了一眼容枝荔,小心揉了揉手腕,为难道:“民女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实在是受不住这样三番五次的停店休整,且好巧不巧的都多少跟容大娘子有些关系,所以想求公主,若是能金口玉言,下令让与容娘子有关人家均不得迈入妙羽斋一步,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容枝荔紧紧闭着眼,恨不能跳起来给桑眠狠狠一掌。
这是在变相羞辱她!
魏烟柔忍不住掩唇轻笑,觉得这桑姑娘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