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审视一眼张星儿,而后将目光定在身材高大的姑娘脸上。狭长眼眸,虽显慌乱,却难掩凌厉冷冽之气,此人无疑便是太子。
呵!今日就设下陷阱,让柳妖儿和张长乐一同下地狱!
张长乐匆忙起身,挡住太子,指着张星儿说道:“此乃丞相府的二姑娘,张星儿,皇后已然应允,让她嫁入白家为妻。哎!白夫人已逝,怕是需等待些时日了。”
张长乐说完,便取出帕子佯装抽泣。
沉鱼亦随之抽泣擦泪,见张长乐不愿介绍太子,也不便发问,以免打草惊蛇,便摆摆手,故作不满地说道:“好了,你们皆是自家人,我啊,尚有白夫人丧事要操持,今日就有劳左家大娘子和两位姑娘好生照看柳小娘,切勿让她下床走动。”
说着,她指向柳妖儿,又是悲声呜咽:“你若真心疼白夫人,就养好身子,待白将军归来,方可再度有孕。”
话毕,她便带着翠微离开了牡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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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已过,沉鱼方再次踏入衙门。
堂上正襟危坐者,乃顾老爷。
顾老爷神色凝重,身躯挺直,盖因其身后屏风之后,官家与皇后端坐其中。官家与皇后此番前来,皆因沉鱼入宫面圣,状告清官--和伸害死了白夫人。
自屏风缝隙望去,沉鱼步履沉稳,缓步行至堂前,扑通跪地,悲声呼道:“老爷,和大人挖通河道,未曾通知一香园,以致白夫人与刘嬷嬷溺亡,恳请老爷彻查此案,还我婆母一个公道!”
“一派胡言!竟敢污蔑老夫!”和大人怒不可遏,冲入堂中,一列泥脚印赫然入目,显然刚自河边赶来。
“顾老爷,昨日,我和伸特往一香园拜访,当面告知白夫人河道经过牡丹苑后门。白夫人亦言,她会亲自告知牡丹苑众人,以防有人不慎落水。”
沉鱼追问:“可有证人?”
和大人向来孤僻,不愿卷入别人家的纷争,欲摇头否认,却见沉鱼指向自己,厉声道:“莫非和大人根本未曾去过一香园,见出了人命,才谎称自己亲自告知过白夫人。”
沉鱼语带锋芒,气势逼人,其意在激怒和大人,推动案情进展。
和大人怒发冲冠,怒视沉鱼,厉声道:“休得胡言!一香园门卫自然见过老夫,若他们未听清老夫警告,大可唤来顾家二郎对质。昨日,我与白夫人谈及挖河道一事时,顾二郎恰好经过,特上前问候白夫人,并询问我们所谈何事!不仅白夫人知晓挖通河道一事,顾二郎亦知晓。”
顾二郎?沉鱼惊愕不已,如此看来,顾二郎亦作了伪证。
堂上顾老爷坐立难安。
事实上,太子暗中派人收买衙门,顾老爷不敢开罪太子,于是以白夫人溺亡为结论,草草结案。然而,沉鱼竟为白夫人申冤,顾老爷着实费解,白夜华娶沉鱼不过是利用她,她为何要为白夫人伸冤?
啪!惊堂木一响,顾老爷有意提醒沉鱼:“即便白夫人知悉挖河道一事,也极有可能是不慎落水,仵作已然查验过,确系溺水而亡。今后白家将由沉鱼一人操持,还望节哀……”
“并非如此!”沉鱼腾地站起,直指顾老爷质问:“仵作可是顾老爷所派?顾老爷可曾亲眼见到我婆母尸首?”
顾老爷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沉鱼趁势高呼:“仵作作弊!白夫人与刘嬷嬷皆舌头外吐,显然是遭人闷杀后弃于河中。且白夫人和刘嬷嬷皆熟稔水性,岂会溺亡?还有,白夫人知晓牡丹苑后门挖通了河道,怎会特意走后门?分明是牡丹苑的人做了伪证。沉鱼恳请顾老爷重新彻查此案,捉拿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