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是跟出门前一样,黑乎乎又静悄悄。
孟宴臣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在凌云致房间门口停下脚步,然后倚墙傻愣愣站着,望门发呆,凌绝顶在黑暗中无声陪着他。
待了很久很久,才丧眉耷眼地回去卧室,到浴室里用力地刷牙、洗澡,想洗掉这一身颓靡的酒气。
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三点多,快到四点,窗外的天色是夜晚的海,暗暗蒙蒙的深蓝。他望着窗外惆怅的黎明,趿着拖鞋又回次卧门口站了一会儿,站到天色变明,才叹着气回去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光已大亮,凌云致也起床了,在厨房里忙碌过一遭,正在台子前涮狗碗。
孟宴臣走过去,默不作声地直接从背后抱住,额头抵住她肩。
凌云致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她抚着小心脏,却没听到回答,也没被缠着索吻,有点奇怪。
一回头,鼻尖便撞到他蓬松的头发,紧接着淡淡的洗发水味侵入嗅觉,与此同时,还夹着明显被洗刷过后的酒气,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但还是能感觉出应该是喝了不少。
她皱眉,“你大半夜又跑出去干什么了?”
家里没有酒这种东西,要喝只能出门。
然而孟宴臣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埋着脸,直到听见凌云致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他才慢吞吞起身,伸手向灶台,“吃饭吧,我来摆饭。”
凌云致打量了他几眼。孟宴臣脸色不好,声音疲惫,黑眼圈也重,到餐桌吃饭的时候似乎也没怎么有胃口,一直垂眸沉默着咀嚼。
她没出声,等饭吃完,也收拾完,才将人拦下,双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怎么又不高兴了呀?”
语调软软的,全是关心。
孟宴臣几乎没办法直视那双情真意切的眼眸,他双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摩挲着,可嘴巴却像被水泥封死了一样,坦白的话怎么也讲不出。
心中天人交战许久,最终,他逃避似的弯腰亲了她一下,说:“没什么。”
凌云致不信,但没追问,静静盯了一会儿后,拿过手机送他出门上班。
他今天起得有些晚,如今只差十分钟就八点了。
两人一狗来到玄关,与热闹的往常不同,空气安静,略有滞涩之感。
孟宴臣沉默地换好了鞋,也握上了门把手,向下一按,门锁拧动的声音便响起,像是往沉寂的湖水里扔下了一块石头。
涟漪久久未停,他也迟迟没有继续动作。突然间,他折身回去,将人紧紧抱住,“云致,我——”
却戛然而止,没有下文。
爱情使人勇敢热烈,也令人胆小懦弱。
明知道,应该做,却做不到。
短暂的沉默过后,凌云致拍拍他的背,“陪我坐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