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瑞还在权衡利弊的时候,有一名衙差匆匆奔了进来,正是昨夜与李捕头一道巡夜的吴添,人还没进来,已是神情慌张地喊道:“大人不好了!”
赵知府面色一凛,连忙道:“出什么事了?”
吴添喘了口气,急促地道:“义庄里的那两具尸体被盗走了,负责看守义庄的老韩头也被人杀了,在他胸口插着一枚暗器。”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攥在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正是一枚沾着血迹的银色雁形暗器。
“留雁楼!”赵知府与李捕头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三个字,神情皆是难看到了极点。
尤其是李捕头,双目通红,脸上的络腮胡一根根几乎都竖了起来,他家与老韩头家就隔着一株老槐树,后者原本以种地为生,后来年纪大了种不动地,儿子又不孝顺,从不管他死活,只能捡一些别人不要的烂菜叶,与老伴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李捕头心有不忍,经常接济他们一些;去年看守义庄的人辞工不干了,便介绍老韩头过来,虽说月钱不多,但足够他们老夫妻温饱。
李捕头原本是一片好意,万万没想到,竟然害死了老韩头,不得善终,而他家中年迈无依的老伴也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往后还不知要怎么度日;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们刚刚在议论的留雁楼!
若说刚才他对江行远的提议还有所犹豫的话,那么现在,再无一丝一毫,留雁楼不将人命放在眼中的行径,已是彻底激怒了他!
在吴添离去后,李捕头红着双眼大声道:“大人,我们不能再继续退让了,昨日劫狱,今日夺尸杀人,明日不知还会做出怎样猖厥的事情来。一味退让只会让留雁楼得寸进尺,继续在岳阳残害人命;与其这样,倒不如与之一战,让他们不敢再来犯!”
赵知府冷着脸一言未发,这样的沉默令李捕头的心一点一滴冷下来,这样的沉默他以前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妥协,这回想必也不会例外。
是啊,他是知府,朝廷命官,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老韩头的死活,而赌上自己前程仕途,之前江公子劝了许久,不是也没成功吗?
就在李捕头心里被悲哀填满时,赵知府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盯着同样一言未发的江行远道:“你老实告诉本府,究竟有多少把握?”
“七成。”江行远的回答简洁明了。
“七成……”赵知府食指徐徐敲着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他手指倏地一停,缓缓道:“好,本府答应你。”
江行远眸底掠过一丝喜色,“大人英明,有大人这位父母官,实乃岳阳百姓之福。”
赵知府苦笑道:“你不必恭维本府,本府只求将来不会后悔今日做出的决定。”
“一定。”江行远目光坚定地说着,虽然知道江行远是在安慰自己,但赵守瑞还是感受到了几分安定。
“大人,你们在说什么?”李捕头一脸茫然地问着。
江行远微微一笑,“李捕头没听出来吗,大人同意对付留雁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