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茫然与不解的不止孙邈,还有站在底下的白卓,而且,他比孙邈更多地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这种感觉令他忐忑不安,甚至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如何,想起来了吗?”梁帝的声音在公堂上响起,也将孙邈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后者浑身一个激灵,低头道:“微臣想起来了,皇上确实没有想过,是微臣见您传令微臣抓捕江行远并审理此案,所以想当然了。”
“总算记性还过得去,没忘了个干净。”梁帝淡淡说着,孙邈不知他是在夸还是在贬,也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应对,只能尴尬地笑笑,算做回应了。
在一番沉寂后,梁帝再度开口,说出一句满座皆惊的话来,“那金丝软甲确实是朕赐给江家的。”
此言一出,公堂之上惊呼声此起彼伏,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竟然真的是梁帝所赐!
最吃惊的莫过于孙邈,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瞪若铜铃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梁帝,试图从他脸上寻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惜并没有,他……没有在开玩笑。
可是……若是这样,梁帝为何要接他的折子,还让他带着神机卫来抓江行远?还有那一口一个“孙卿”又算什么?
一个接一个问题令孙邈脑袋成了浆糊,他努力撑起哆嗦不止的双腿,抬起冷汗涔涔的脸庞,用尽全身力气扯动双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道:“皇上……这……这个玩笑一点……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你配吗?”梁帝把玩着温热的手炉,目光在孙邈身上漫过,那种轻蔑与不屑,就算蠢笨如孙邈,也能够清晰感觉到,哪还有半点倚为股肱之城的模样。
孙邈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赶紧伸手扶住一旁的长案,冷硬的案角硌得他手心发疼,可是孙邈已经无瑕顾及这些了,只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孙邈苦思冥想之时,陆江不急不徐的声音突然在公堂上响起,“你想去哪里?”
孙邈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神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白卓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而且一只脚正跨过门槛停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些滑稽,至于陆江,一手搭在白卓肩膀,似笑非笑地问着。
白卓叫苦不迭,自从梁帝承认那金丝软甲手套是他赐给江家的,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很可能自己之前嗅到的那丝危险并不是错觉,他素来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一发现不对,立刻就想要离开,好不容易挪到门口,结果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陆江给发现了。
白卓一边收回脚一边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就找到了借口,笑道:“下官有些内急,想出去方便一下。”
“是吗?”陆江笑呵呵地瞧着白卓,后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赔笑道:“陆大人怎么这样看着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