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性子温和,一直静静听着,不曾打断,直至郑淑妃说完了,方才道:“儿子都记下了,就算为了母妃,儿子也一定会仔细的。”说着,他面有忧虑地道:“听说母妃之前为了儿臣的事,与父皇生了些许嫌隙,不知……”
“已经没事了。”郑淑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拍着赵恪的手微笑道:“其实你父皇也舍不得你远行千里,但你是太子,这代天巡视四方的责任,也只能由你来担,莫要怪你父皇。”
“儿臣知道,父皇也是想借此历练儿臣。”赵恪性子一向温厚,所以并没有存什么怨责之心,尽管有些难过,但对这件事坦然接受。
“那就好。”郑淑妃话音刚落,杜鹃在一旁轻声道:“娘娘,长公主来了。”
郑淑妃顺着杜鹃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后面还停着数辆马车,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她瞧过去的时候,翊阳也正好掀起了一角帘子,倒是瞧了个正着。
郑淑妃在朝翊阳微微一笑后,收回目光,对赵恪道:“宗氏族亲之中,就属你姑姑最疼你,上回见你姑姑,她对你此番离京也是万般不舍,你且去与她好生道个别吧。”
郑淑妃进宫的时候,翊阳也未出嫁,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再加上郑淑妃会做人,彼此又没有利益冲突,倒是相处得很好,后来赵恪出生,翊阳更加常往郑淑妃宫里跑,带着各种玩耍,可以说一直到赵恪三岁之前,都是翊阳带着玩大的,感情自是异于平常的亲近,也正因为这样,翊阳才会视他若亲子,想尽办法帮他稳固太子之位。
“是。”赵恪拜别了郑淑妃后,来到马车前,车中除了翊阳之外,徐晋之也在,不知为何,面对赵淑时都未曾生起离别之伤的赵恪,这会儿面对翊阳殷殷的目光,却是未语先红了眼圈,嘶哑的喊了一声“姑姑”。
这样的赵恪令翊阳眸光一软,轻声道:“你可是堂堂东宫太子,怎得做这般小儿姿态,被人瞧见非得笑话不可。”
“在姑姑面前,恪儿可不就是小儿吗?”赵恪的回答令翊阳哑然失笑,宠溺地捏一捏他的脸颊,“你啊,对着别人时百般谦让,对着姑姑就伶牙俐齿,怎么,姑姑说你一句也不可以了吗?”
“不是,恪儿只是……只是……”赵恪以为翊阳不高兴,想要解释,可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语之辈,这会儿一着急,更是舌头打结,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好在徐晋之替他解了围,“长公主就是开个玩笑,太子莫要当真。”
尽管有了徐晋之的话,赵恪仍然不放心地瞅着翊阳眼睛,确定那里面没有一丝生气痕迹后,方才放下心来,原本打结的舌头也瞬间顺了,“自小到大,除了母妃与……父皇之外,就属姑姑对恪儿最好,别说训个几句,就是打几下那也是应该的,恪儿不敢也绝对不会生气。”
赵恪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令徐晋之甚是欣慰,笑道:“公主,你看太子多有孝心,不枉你这些年来如此疼惜于他。”
翊阳没有说话,相反,刚刚还噙着几分浅笑的嘴角这会儿抿成了一个冷硬的弧度,那张灿若玫瑰的脸庞也沉了下来,冷冷盯着赵恪,后者被她这个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姑姑,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