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可到底是一个隐患,要不……先生您想想办法。”
他跟在胡一卦身边多年,见过自家先生凭借谋略一次次挽回原本已经注定的败局局;也见过他说服一个个心怀敌意的人,昨夜的陆江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他相信,只要先生愿意,一定可以打消梁帝的猜忌与忌惮。
“没这个必要了,我与他……都已是笼中之人,结局早就注定了。”胡一卦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让人一头雾水。
常喜想问,但胡一卦已是摆手道:“现在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以后自会知道;行了,画还是收到我书房去,展开就不必了,瞧着心烦。”
常喜点点头,拿着画卷去了书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胡一卦又闭目靠在椅上,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他也不敢惊扰,轻手轻脚拿了毯子盖在后者身上,又叹了一口气方才出去。
陛下猜忌,童谣传唱,这会儿长公子与辛姑娘又失踪了,这个秋天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喽……
夜幕降临时分,派出去的暗子终于带了消息回来,江行远失踪的时候,曾有一名路边摆摊的小贩曾看到过一个黑衣人远远跟在江行远后面,因为戴着帽帷的关系,所以没看到那黑衣人的模样。
几经追问之下,那小贩总算想起了一个细节,那会儿风有点大,曾吹起过帽帷,虽然那人很快又将帷纱拉下,却被他意外瞧见了领子,上面有一只鸟样的刺绣,金色的。
“鸟?金色?”胡一剂长眉轻挑,经过下午的歇息,他精神好了许多。
“不错,所以小人怀疑,那所谓的鸟,其实是一只雁子。”
“你怀疑是留雁楼的人?”
“嗯。”常喜点头,“这京城里,与江家有深仇大仇,且有能力绑架长公子的,除了翊阳长公主,小人想不到第二人。”
“徐晋之刚被斩不久,长公主虽然没有被牵连,却也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动用留雁楼的力量……”胡一卦缓缓摇头,“不是明智之举。”
“也许……”常喜思索道:“长公主复仇心切呢?”
“她不是这样鲁莽的人。”胡一卦始终觉得不太可能,但除了翊阳那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可疑之人,只得先让常喜派暗子盯住长公主府,并设法混入府邸,监视翊阳的一举一动。
京城,长公主府。
自从徐晋之被当街斩首后,翊阳就一直深居简出,经常几日都不出门,偶尔出去一次,大多也是去寺院里,为徐晋之诵经祈福。
而长公主府的门楣,也是从当初的门庭若市,日日有人登门求见,到现在的门可罗雀,偶尔见了长公主府的马车也是远远绕开,避之唯恐不及。
“世态炎凉”这四个字,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深秋的夜,透着渗骨的寒意,这会儿的秋虫已是不像初秋时那般活跃了,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大都病恹恹的,在草丛里有气无力地叫着。
屋中,烛光熠熠,翊阳坐在绣架前,一手拈着银亮的绣针,针尾穿着一根蓝色的丝线,随着绣针上下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