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两个字,赵惟胸口就忍不住一阵烦闷,怎么也喊不出口。
他咬一咬牙,换了个词道:“若……他真说过这样的话,母后岂会不知道。”
“你似乎对皇后有什么误会。”翊阳攀了一朵攀到窗台上的紫色小花在指尖把玩,低头轻嗅,一股似有若无的幽沉香气随着空气一并钻入鼻尖。
“在皇兄眼中,皇后除了一个中宫之主的身份之外,什么都不是,尤其是这些年,郑贵妃都快爬到她头顶了。”翊阳毫不客气地指出皇后尴尬的处境。
赵惟脸庞一红,咬牙道:“就算是这样,母后依旧是一国之母,没道理连你都知道的事情,她会不知。”
“本宫会知道这事,也是个意外。”翊阳低头将紫花别在衣襟上,凉声道:“本宫记得,那是太子被册立的前几日,皇兄召了内阁大臣以及胡一卦去御书房商议。”
“本宫炖了燕窝送去,意外在御书房门口听到几位大臣的话,其中有一位以你养在皇后膝下,形若嫡子为由,建议皇兄立你为太子,而皇兄……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随着翊阳这番话,赵惟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深秋的天,他却犹如置身数九寒冬之中,一阵阵寒意透过秋衣渗入肌肤血肉之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冻僵一般。
他今日是为了宅子里面失踪的那两个人来的,却不想,竟会在翊阳这里听到了关于自身的一桩大秘密。
他也曾质疑翊阳在欺骗自己,可细细回想这十几年来的岁月,竟都能与这件事对上。
譬如明明诸皇子之中,除了大哥之外,父皇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赏赐也好,恩宠也好,都是皇子里的头一份,可偏偏东宫之位落在二哥的头上。
又譬如,他通读兵书,烂熟于胸,对行军打仗有着颇深的造诣,太傅也好,太师也罢,都说他在没有上战场的情况下,能够将兵书理解到这个地步,实在难得。
可父皇除了夸奖与赏赐之外,就再无其它,从未起过让他去战场历练的心思,偶尔母后提及,也被父皇不轻不重地打了回来,久而久之,也就不提了。
再譬如,前阵子徐晋之的事情,父皇心里清楚,未必与翊阳无关;更清楚她做那么多,是为了谁;
可父皇选择了装聋作哑,二哥依旧是东宫太子,如今更是春风得意地迎娶了柳青鸾为侧妃,而他……什么都没有。
细想之下,除了表面上的嘉许,除了金银财帛这一类无关权力的赏赐之外,父皇从未给过他什么……
他自诩聪明,自诩身份贵重,一心谋算东宫之位……
殊不知,在父皇心里,东宫从来就容不下他,只怕自己每一次营算,在父皇眼里,都是一次悬崖边的试探,随时会粉身碎骨……
他,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