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说。”
自从有了心事,就少了自知。
这恼人的秋风也仿佛存了心与人作对,不是吹乱了头发,就是吹乱了衣裙,还……吹乱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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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自由起坐,便让喜妹安排回驿馆休养。
子言和子玉见再三挽留无果,也由了我。
只是回驿馆不过一日,便夜不能寐,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慌张。尤其是左掌久久无法完全复原,没人时禁不住焦躁不安。
我想待在房檐屋顶上的时间更多了,比起室内来,室外视野更开阔,比起平地来,房顶更不易靠近。
只是眼下,我还无法自如飞跃奔跑,反而越是着急恢复就越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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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还好,总有人,总有事。
一入黑,耳朵就格外机敏,各种平常听不见的声音都跳了出来,睡着睡着我会忽然惊醒,坐起呼喊:“喜妹,快起来,有东西穿过前厅。”
喜妹忙持了灯,隔着门叫:“雷子,去前厅看看。”
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奔向前厅,不一会儿,雷子在门外小声回道:“是只猫在前厅的房梁上,请小姐放心休息,有雷子在。”
这些日子,夜里都是雷子在房外值守,夜里喜妹总在榻前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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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不仅头疼,还有几分难堪。
雷子和喜妹却从不抱怨,反而越发小心体贴。
心里念着雷子辛苦,有一晚,叫人替换了雷子,竟然,一夜不敢入眠。
第二日,雷子就瞧出了我的异常,自个儿说什么也不再同意和人换班,仍旧是他日日夜里带队在房外巡查。
越急越没法子,调息打坐也收效甚微。
起得更早,睡得更晚,练得更勤,但恢复却更慢了。
不仅速度打了折扣,就连力量和控制也大不如前。
有一次跃上房顶,竟然踩碎了两片青瓦。
我这是怎么了?
一次暗杀就让我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十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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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感同身受,很难想象劫后余生心里的害怕。
这种害怕不完全来自刺杀本身,而是不肯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身边亲近之人。
而且,我有隐隐担忧,这次的刺杀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定还有自己人走漏风声或者参与其中。
这让我左右为难,说嘛,不好;不说,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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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却仿佛非尘世中人,不曾被这阴谋诡谲打扰,每次看上去都安之若素神情自若。
明明他比我弱。
心念一转,想起那日他数次冲到我的身前,我问自己:他真的比我弱吗?
苦思冥想半日方了然,强弱岂以匹夫之力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