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他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当年幸村下的人皆在那条逃难的飞舟上,几个人的面孔都极为熟悉,他确信其中没有这个女子。
顾青山看出他的困惑,并未解答,只道:
“你可在平天舟上,见过一个人。”
“也许见过,但我不是谁都记得。”
顾青山试图描述一番那个人的样貌,却发现对方的面容在她的记忆中已显得模糊了,说不清道不明,便只得道:
“他和你一道共事过,你们三个人,从平天舟逃了出来。”
听她这么说,刘长皓也算明白过来:
“你是他们谁的熟人?那个奇淫巧计的毛头小子,还是那个浊仙?”
分别之后,他没再听过,也不曾刻意打听两人的消息。
于他而言,彼此不过萍水相逢,有些交集,但一生未必深究。
直至后来在山海绘卷上,瞧见那浊仙的面容,竟是曾与他一同逃出生天的男子,当年那些倍觉奇怪的端倪,也便渐渐豁然开朗。
“你遇见那个男人时,他……如何了。”
“你是那个浊仙的旧识?”
刘长皓转了转眼珠,从她的好奇中,瞧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便平静道,
“便当我心善,告诉你也无妨。
若你有心于他,干脆打消这个念头。当年此人表面与我们同道,却早已与那浊仙妖女狼狈为奸,先替那妖女铲除异己,又伙同妖女闯入万仙山,诛杀仙山长老,是不争的事实。
那妖女见他第一眼时,便处处呵护于他,若你们曾经有情,只怕也早已被那浊仙忘得干干净净。”
眼见为实,他所说的,便是他当年所见。
表面上是劝慰眼前女子放下,却打得是让她伤心欲绝,无心再战,好让自己轻松收尾的算盘,也便实话实说。
“这样。”
顾青山的神色并未有何变化。
诸如此类的话,早在她的耳边不知传过多少回,早都传的生茧。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别的答案,却总是希冀着,能从别人的嘴中听到些关于他的消息,一些与众不同的消息。
哪怕总是失望而归。
但当失望成了常态,也便没那么失望了。
刘长皓见她面不改色,心头失望,却也知他们彼此已在这口角上耽搁了太多时间,只微微抬手:
“请。”
顾青山仍未有所动作。
此前已耗去了她太多气力,既然此战不为胜利,何至于抢先出手,占得先机。
见她不攻,摆明一副拖延态势,刘长皓也不得不长叹一口气,暗道聪明,挥手一招,袖中展出十余面漆黑小旗。
那小旗在背后周旋成轮,阴气森森,只见他双手掐诀,数十幽魂自旗面兀地钻出,化作团团黑气,向顾青山齐齐攻去。
顾青山曾在试剑之时与之交手,明白对方底牌是背后铜棺,可仍不敢对数十人境幽魂有所大意,手中银枪亮起寒芒,剑气激鸣,忽而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