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下雨了,蒋廷声进到客栈时,听见柜台边议论,说这该入梅了。
他想着近来灌溉要放一放,该盯排水,便见韩钦赫抱膝坐于窗台前,盯着雨幕出神,连自己回来都没察觉。
蒋廷声慢下脚步,在人身后缓缓开口:“韩御史的病症,听说已好转许多。”
徐子昼的新药方很灵,几个身强体壮的官兵,喝了五六日便近乎大好。
窗前人侧首来看他,面上不见愁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哥哥也快大好了。”
城中境况好转,蒋廷声终于得空些,也不必忙着上楼歇息,就拉了长凳,坐在他身后的方桌边。
窗子两侧镂花是冰裂纹,寓意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此刻倒合蒋廷声的心境。
他问:“那你为何对窗空坐,闷闷不乐呢?”
男人漂亮的半张脸转回去,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是因为姜姑娘?”
韩钦赫没回头,却说:“她应当嘱托过您,我与她的事,还望守口如瓶。”
蒋廷声是听她提过,只是看不明白。
同为男子,他问起韩钦赫便少些忌讳,直言道:“你与她不曾有婚约吗?”
他起初并不回应,过了片刻,才摇摇头。
蒋廷声一时无言。
竟真是他想当然了,见两人举止亲昵又同进同出,年纪相仿样貌也相配,便不曾多问什么。
想到那些事实为越礼,他忽然烧了舌头,不知该说什么。
只又想起清晨的事,“那姜姑娘与谢太傅……”
“和他也没有。”
不知是不是“谢太傅”三个字刺激到了,韩钦赫骤然转身,郑重其事,“她跟谢谨闻,也没有婚约的。”
蒋廷声还是面皮薄,点点头也算揭过,不再同他搭话了。
他年至三十五尚未娶妻,实在看不懂这几人的弯弯绕绕,当机立断不再去管,问到什么就说不清楚。
姜念怎么说来着,这叫难得糊涂。
自打那日跟谢谨闻走了,她连着两日都没回来。
韩钦赫外出了一日,蒋廷声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