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老师。”一道带着戏谑的嗓音响起,“真是难得的巧遇,您怎么也有雅兴来这种地方?”
车中的人对窗外的声音置若罔闻,容衍淡淡嘱咐车夫掉头,眉宇间沉着一股看不清楚的肃郁,只垂眸盯着祝筝。
祝筝亦紧绷着精神,抬头望向容衍,她浑身上下湿了个透,满身血污的衣裳贴在身上,暴露无遗的狼狈全数映在了容衍沉静的眸光里。
马车上毫无回应,车夫扬鞭后退,公仪休策马跟进,拦住车身。
“既然有缘遇见,不打声招呼就走吗?”
外面的人声隔着薄薄的布帘高声响起,容衍的身影将祝筝笼罩在身旁,长臂搂着她的肩,抬手轻捏起了她的下颌。
他解了裹住她的薄纱,微凉的指腹擦脸上的血污,力道有些重。
遮着头脸祝筝还有几分底气,这下脊背一僵,像一只要被拔毛的兔子一样挣了挣。
容衍另一只手压在她的后颈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指腹软软刮过她的脸颊。
“没事了。”
外头的公仪休已几乎贴在了车上,听到动静,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古怪地笑了一声。
“老师车上,该不会藏了人吧?”
布帘边缘伸进来半截剑柄,作势就要挑开。
透过闪动的缝隙,祝筝陡然瞥见与立在黑马上的公仪休,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邪气横生的笑意,与前世搭弓射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祝筝的心几乎要停跳,两只手紧紧抓着容衍的衣裳,把脸猛地埋进了他怀里。
余光中瞧见什么东西携着水珠,化作一道强力打在布帘上,那条缝隙重又合的严严实实。
细看之下,只是两片茶叶落在地上。
外头的公仪休虽然没看清车里的情况,却也看到了容衍怀里似乎抱着个人,喋喋追问道,“老师是带了家眷?”
说完一顿,又轻佻道,“还是说方才在金香楼挑中的?怎么这么怕生,学生可否也一睹芳容……”
“二殿下。”容衍出声打断,语气冷冽如夹霜覆雪,“你的宫禁要到了。”
公仪休一顿,语调不复方才的气焰,“多谢老师提醒。”
隔着布帘透过的光,祝筝微微抬头,接上容衍低垂的目光,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风雨来前的湖面。
他的神色不明,搂着她的手臂坚实有力,祝筝心里隐隐不安,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试图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