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拜下师父,祝筝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她自小养在闺中,虽喜欢热闹,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玩,天长日久中学会了一套独到的玩法。
裕天观中同门大多年龄相仿,也都是坐不住的年纪,平素里守着观规,总归不敢太放肆地玩闹。
借着小师妹的名头,崇弘子极生动地表演了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出几日,祝筝就凭借带着大家在山上开拓稀奇古怪的玩法,混的风生水起。
但玩归玩,玩的时候是不会觉得忙的。
真忙的脚不沾地,要从拜师后没几日的晨课说起。
某日的晨课间隙,吉瑛顺口问了祝筝一句“盛京有什么好玩的事吗”,祝筝猜他们多半是想听他们大师兄在盛京的事,于是便添油加醋地讲了几桩。
祝筝有一项没什么大用的天赋,大约是因为志异的话本子看多了,不论什么故事一经她的嘴,都变得引人入胜,诙谐跌宕。
没成想这天赋在裕天观一鸣惊了人。
简单的闲聊可算是开了个好头,吉瑛听的兴致盎然,直接招呼了一群人来听。
祝筝讲完一件,还是一群人围着她,高高低低地“小师妹”“小师妹”的叫着,缠着祝筝多讲些。
等第三日下了晨课,吉瑛已经在隔壁摆好了桌椅,竖好了屏风,甚至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惊堂木塞进了祝筝手里。
就这样莫名当起了说书先生,一连讲了好几天,容衍的事很快被她讲了个底朝天。
这着实不能怪她,毕竟在盛京时与容衍交情太浅,上下两辈子的记忆都搜罗上也所知寥寥。
大到太傅大人赈灾治水此类的义举,小到他的随侍流风经常扶老奶奶……都已经来来回回讲了一遍。
可他的这群师弟们连这些都听的津津有味,祝筝不忍扫他们的兴,后面便开始胡乱移花接木,把一些话本子里看来的行状接到可尊可敬可歌可泣的太傅大人身上,接着接着便越来越离奇,简直把容衍讲成了个三头六臂、撒豆成兵的大罗神仙。
本以为这样漏洞百出的故事很快就会被拆穿,可不知是不是观里的闲书管得严,还是众位同门太捧场,不仅没人质疑,反而一个两个听的更过瘾了,经常连声欢呼起来。
仿佛他们心目中的大师兄就合该去上山斩白蛇,入海屠蛟龙,踏云擒大鹏,落地斗玄武一样。
这日晨课后,人群按惯例在隔壁围住了祝筝,里三层外三层之外,故事里的本尊站在后头,无人问津。
容衍负手听了一会儿,索性搬了把椅子在不远处坐下,温了一壶茶,边喝边听祝筝煞有介事地杜撰他的人生事迹。
路过的崇弘子瞧见这么热闹,也进来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容衍,“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过徒手打虎的本事?”
容衍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她觉得能打,也不是不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