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蓝梵空惊奇地发现,他那件被挂破的外袍衣摆上,竟然以柳枝为图,缝补一新。
原来她那般困倦,以至于赖床不起是因为通宵为他做了这个,他还以为她仍旧身体不适,本打算再请大夫入府诊治。
对此,他虽然心中满满都是甜意,却又十分心疼姬夫人。待她终于养好精神,他亲自服侍她起身,为她梳洗上妆,对镜画眉后她的气色终于恢复往昔,又变成了昔日湖畔初相识时的那个英姿勃勃的女子。
蓝梵空拉着她的手,温柔道:“你已有身孕,该好好歇息,何必费神做这些。”
姬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想学些女红,为孩子裁剪些衣裳。”
蓝梵空奇道:“以往并不见你对此有所兴致,看来……”他打趣道:“还是孩子的魅力更大些,竟令夫人舍弃刀剑,拈起了小小绣花针。”
姬夫人也顺着他的话玩笑,说道:“是啊,你还是沾了这个小家伙的光,否则,休想我给你做一丝布片。”
蓝梵空笑道:“果然是沾光了。那为夫就静待夫人的大作了。”
姬夫人闻言神色一滞,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蓝梵空并不想令她不快,连忙解释道:“阿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勿多想。”
他想了想,又道:“你我相识以来,你从未述说过你的身世来处。你不说,我便不问。你我昔时各有过往,昨日之事便如千帆已过。若哪一日你放下了,想说了,我一定洗耳恭听,且绝不会因此对你心生半点不郁,可好?”
如此剖白心迹,寻常女子或许会热泪盈眶,但姬夫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借此掩饰心中的不安。她叉开话题:“你喜欢什么样的衫袍?我知道你平日喜好青色,但难免过于朴素。前些日子上街,我见许多文士身着月白、烟紫、蜜合、水墨这些服色,料子似乎是流行云影纱、羽缎和罗锦,也给你试试,如何?”
蓝梵空自然觉得怎样都好,只要是出自她之手,便是布衣短褐,他亦会珍之重之,小心穿戴,定然不会再出现被刮破的情形了。
姬夫人手脚很快,等待月余后肚腹稍见隆起时,蓝梵空期盼已久的新衣便上了身。
请来指导姬夫人女红的嬷嬷连连夸赞,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夫人手真巧!不过学了这些功夫,便将这件罗衫做的既合体,又精巧,衬得相公愈发俊俏。”
待到无人之时,蓝梵空在姬夫人面前抚袖捋袍,极尽赞美:“夫人果然兰心蕙质。这件新衣我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