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在附近出现过,以她的状况,必定走不远,加派人手去寻!”“井旷”将碎玉握在掌心,突兀的棱角将那最柔软之处扎的鲜血淋漓。
“是!”觑到他的神色变化,寅鲛再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应道。
此时此刻,“婠漓”正在经历她此生之中,最艰难的时刻。
分娩之痛,纵使是神只也无法躲避,她仰面躺在床上,身下的铺盖简薄,若放在往常,她定会娇气地觉得全身被硌的生疼。如今却丝毫顾及不到,只觉得腹部的剧痛像要将她撕裂一般。
阵痛越来越加剧,每次暂时停歇时她都撑着一口气不敢吐出,否则,新一波的痛袭来之时,她唯恐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风烆”懂得她的骄傲,依言不去听她的痛呼,其实他可以离开这里,前去密道中暂避,但既然“婠漓”没有想到,他便不主动提起。
不是他变态,非要“旁观”妇人生产,亦不是他对她怀恨,“欣赏”她的痛苦能让他心怀快慰。他只是单纯地以朋友的身份担心她,怕她因此有什么不测。
所以,说是“不要听”,他到底没有执行到底,悄悄竖起了一只耳朵,静静地关注着她的动静。
当那压抑的痛呼声骤然消失后,他的眉峰紧锁起来。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婠漓,你还好吗?”
连唤三声,无有应答。“井旷”再也顾不得许多,豁然转身,见“婠漓”已经昏死过去,身上的白裙一片血污,痉挛的双手死死抓着一枚翠绿色的穗子。
“风烆”认得这东西,当时的大婚婚典上她就佩着它,是一枚玉珏的配饰,在潋滟的红衣之中分外突兀。而方才所见,那玉珏已经碎过一次,虽被精美的金箔缠绕,勉强聚成了整体。
但终究,玉碎不可逆还 ,他亲眼所见,方才收敛遗骨之后,“婠漓”将其硬生生地砸在幽海水君的陵前,金箔散裂,玉碎重现!
“婠漓”将那一地碎屑弃如敝屣,却偏偏留下了这个穗子,还在这般危重的时刻握在手中以作寄托,“风烆”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女人果然优柔寡断、感情用事!“风烆”心中怒气升腾,误以为是她因为她与“井旷”的孩子而心软了。
事实上不是,“婠漓”在晕过去之前还在想,若是这个孩子不能平安降生,她大概会从心底舒一口气。可若是这个孩子当真生下来了,她若有力气,也会用这枚穗子结果了他。
“风烆”一手在自己眼前抹过,一手掐诀,以神力灌注于她的灵台,强行唤醒了她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