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军撤去,北拓跋亦无力攻城。
四望,皆是尸首残肢。胡茬男在数个甲士搀扶下,率残部与羽会面,不曾想与自己交手的女子在战中被俘。
“你……不得好死!”纭星溢血间一字一顿道,剧痛亦或是使脸扭曲着。
“人皆有一死,老死暴尸荒野间又有何异。生已是艰辛,死何足道哉。”羽手中不断加紧力道,欣赏着纭星痛苦的脸庞。胡茬男靠近,噗通跪倒。
“羽将军,请治末将的罪。”全然没有阵前厮杀的张狂。
羽沉默,此事自己也有罪责。用了近万兵力,依旧未攻下幽州东门。所带积怨皆发泄与纭星身上。
“你很幸运,丫头,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发丝般细的银针从羽的手中射出,刺入纭星双臂。酸痛之感阵阵,比尖刃割裂皮肉还要难忍三分。
“将她一道带走。”铁鞭松开,旋转着回至羽的手间,不理会纭星愤恨目光。
“撤军。”纭星身边仅一个甲士看守,押送,与羽同在甲士中间。便是裕华想要来救自己,也并非件易事。
纭星难以想象会经历什么,由双臂延伸至全身的寒冷,令她晃神于十多年前,不知是梦还是真实。但愿自己,不会死的那么惨……
腊九寒冬,雪漫山野,古树枯草间皆是白色。众人身着麻布衣裳,杵拐而走。凌冽风中的雪飞入眼中,男孩模样的孩童还未拭去,雪已化在眼中。
众人逆风而行,在茫茫群山间缓慢移动。翻过这座山,便到南华与北拓跋的边境。
战乱与寒苦磨砺着逃难者,将他们原本就瘦削的身材变得嶙峋。
马蹄隆隆,在山谷间回响。那是催命的魔音。
众人慌乱着,四处奔散。孩童眨着眼,随身旁女人匍匐于灌木之下。
孩童灵活转动的眼,与身旁的女人似从同个模子刻出。略有不同的,便是孩童被雪浸润的眼,湛蓝的瞳孔若宝石般耀眼。“
别乱看,也别乱动。”女人低声言语,只待马蹄声渐渐靠近。两人面前堆起的雪,将两人的脸遮掩,只露出一双眼。
棕色马腿上还绑着铁甲,似乎很是温暖。听马背上男人落地的声音,离自己极近。
孩童憋着气,生怕男人察觉。战马上下来的男子盔甲每走一步便会一响,像极了娘亲当初带的铃铛。
孩童如是想到,却并未当场与身旁女人言语。因她知道,那些男人不是好东西。
大声的惊叫从不远处传来,身患寒疾的嶙峋男人被人拖着后腿,在雪地上留下挣扎的痕迹。男子哭喊着,请求着,于是无补。
“莫要挣扎了,若是听话,甘愿作为我等腹中餐,便给你个痛快。”男人哭号着,以头抢地。“饶了我吧,军爷,饶了我吧,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