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转过身,对朱挽宁微微一笑,“公主,我要走了。”
朱挽宁停下步子,抬眸看他。
冷静看过几秒,朱挽宁点点头,算是表示她知道了,复抬步,往院子里走,淮橘已经迎出来了。
宋培风温和的声线在身后响起,“夏季雨水多,南方易成洪涝,须得在夏收之后抢先修坝引渠,才能在汛期保住百姓的田地......圣上点了工部左侍郎裴绍裴大人去黄河一带治水,我是同行官吏其中一个。”
朱挽宁停住步子,回头看他,青年似乎比起初见时满腹诗书的侍讲编撰多了一些什么,细看又无迹可寻。
他说,“治水是大工程,非三年五载不成事,况且黄河沙床愈高,流域内的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再征徭役更添负担,此去艰难,不知归期,他日再见,就不知是何年岁了。”
朱挽宁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潘子良潘大人是治水功臣,黄河经他治理已有二十年未再冲毁堤坝,你去之前,多读一读他的着作。”
宋培风眼睛亮了起来,含着如水般的笑意,“是,我知道。”
“江南有水车化水力为人力,织机以人力所驱,织娘力有不逮,仅半日之功,而水车用水推动机械,日日夜夜不必停歇。但水车占用水道,影响漕运一事,因此早已被推毁大半。水患之能若是可以如水车一般为人所用,多是造福百姓,该怎么实行,你可以到了地方研究看看。”
宋培风点点头,感叹道:“阿宁,有时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朱挽宁懒得解释,“好话说完了,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她如此不温柔,青年只得淡淡叹息一声,“......阿宁,不跟我道别吗?”
能让小朱同学耐着性子说好听话的时候不多,看在这人要走的份儿上,小朱决定不跟他计较,于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地看向他,“小宋大人,一路平安。”
说罢,带着淮橘和维心,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宋培风莞尔,驻足片刻,便也离开了。
相向而去的小朱同学其实内心挺惆怅的:【怎么都说走就走啊......】
064:【徐珩是为了开海一事巡游东岸诸海,宋培风是为水涝一事参与治水,都是做实事的人。】
朱挽宁接话:【我和柔柔也在为工商业的发展做努力,我们也是做实事的人。】
064哄她:【啊是是是,你也是。】
朱挽宁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唏嘘,【毕竟古代这个通讯,这个交通,好些人一旦分别,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哪像现代似的,想家里了就打个电话。】
昔日王摩诘在渭城送别友人西出阳关,便是知晓,西域都护府危机四伏,路途遥远,加之两人也不再年轻,此一去,后会无期。就在几年后,安史之乱爆发,当时送别一面,便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