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庆祥当然没有坐视不管,他只是盯着书案上的几封信件,幽幽地叹了口气。
披着轻薄纱衣的戏子用手沾了唇脂抹在酒盏上,笑吟吟地靠了过来,“爷怎么叹气了,莫非是看见奴心生不喜?”
冯庆祥似乎对这个戏子宠得紧,就着那抹唇脂喝了一口,伸手懒懒点了一点,“叔叔要保公主。”
戏子一惊,“东厂那位?......这可难办了。”
冯庆祥也是头疼,按利益关系他和宫里那位密不可分,可织造局上下这么多锦衣卫都是他好叔叔的手下,织造局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在这儿经营多年,京城里那两位又何尝不是斗了多年。
这信来得也古怪,就算挂念公主安全,他一个织造局的总管,怎么也不可能跟出来玩的公主扯上关系,除非公主会有危险,冯讪才多嘱咐他一句能出手护着就护着。
只是联想到今日之事,冯庆祥怎么想怎么觉得此事处处古怪。
“叫人把我们的人都收回来,还有那个不长心的东西,让他别惦记着找公主麻烦了。”
底下有人应了声,戏子转个身,软若无骨地附在他身上,“那柳大人那边的事?”
这戏子太过得宠了,他知道得太多了。
冯庆祥面色阴沉,他也想到了这里,无论如何这批人必须藏好,就算和廖璇撕破脸也要把人保下来。
朱挽宁并不知道陪都城内还有个大宝贝,众人都想瞒着她藏起来,不过她本意就是搜查这城内可疑的窝点然后由锦衣卫一一探查,这群人把百姓当傻子糊弄,朝廷又随着神宗摆烂通通躺平,自然不会处理得太过精细,仔细找找总能找到一些没处理完的证据,到时候她坐拥司徒跃然和廖璇两大武将,跟这群没有兵的人没什么玩的,谈判桌都给他掀喽。
这叫什么,这叫一力降十会。
不过关键证据还没到手,她一边耐心等待温府尹的诚意,一边等她的超强外援抵达,顺便跟漂亮姐姐吃个饭。
只是赴约路上,叫她看见了意外的人以意外的方式聚在一起。
她叫停马车,招手叫人,“程哥,阿元,来来来,来看看,这不那谁吗?!”
裴霂语约她去四方楼吃饭,朱挽宁不知道是她察觉了什么还是另有所图,虽然身边有人也不怕她,但有荀郦这个本地人在还是更放心一些。
荀郦和程炳其实早注意到了,实在是这几人被围观着,太过惹人注目。
跪在地上的是个妇人,泪流满面地哭诉着,她身后站着的短衣男子正是恰好和朱挽宁一同进城的邓头。
妇人跪地朝向一个贵族少女,湖绿和白玉的色调将她纤尘不染的气质衬托得越发出尘,柔婉的面容以绝对完美的角度仰视着护在她身前的青年,那青年身材高大,品阶不低的软甲贴合着颀长的身形,不怒自威而又丰神俊朗,像是世间女子梦中情人“小将军”的具象化身。
荀郦退后一步,低声道:“廖璇。”
朱挽宁同样眯了下眼睛,玩味道:“邢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