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刺穿血肉的痛感未曾临身，反而有温热的血液挥洒在眼帘。
“——阿泽，我来赴约了。”
淬夭以肉身相挡，说着——我来赴约了。
“……”
白渊泽几乎是在猛然间睁开了眸，可眼前被朦胧的血雾遮蔽，他慌乱地拭去染透了视线的血红，颤抖着手触上穿透淬夭胸膛的剑。
血毋庸置疑地划破了皮肉，可他感受不到疼痛。
他摇着头，含着泪，低泣着——
“不、不，为什么，淬夭，不要……我不要你来赴约……不要……”
淬夭指尖温柔地抚上他眉心，炼化了自己的妖丹。
白渊泽在眼前身影渐散，最终将安全脱离此地，他勾唇，终至欢喜：
“带着我的念想，替我活下去吧……”
“阿泽，最后一次……临死前，我想听你说……咳——听你，说你心喜于我……只需一次、一次就好……”
窒息的虚浮感要将他抽空，他用尽了全部力气，在他心爱之人面前——
作得最后一次求爱。
只需一次，一次便好。
“我心悦于你、自始至终，我心悦于你……一直以来我都心悦于你……我不许、不许你一个人去了，我不要……淬夭……不要……”白渊泽什么也顾不上了，泪水只不断地涌落。
或许自己的手在逐渐模糊了边际，他颤巍巍地伸手，然而触上的，也只有看得见而摸不着的、铺满了泪水的面容。
最后，终于……消逝于眼前。
淬夭从容地阖上了眼帘，在白渊泽曾存在的地方，敞开了怀与他相拥，虽然嘴角仍沁着血，痛楚几乎将他淹没。
但此生来过，与一人相知、相爱，乃是极大的欢喜。
至少在最后一刻，他真真正正得到了爱，哪怕是死亡即临，亦不足畏惧。
褚溟发了疯地乱砍，将已然身死的淬夭砍得血肉模糊，嘴里只反复地、重复地低吼着：“我要你——为凌偿命！！”
亦不知砍了多久，忽而有神灵阵阵空灵的唤声，于他失了神的意识中渐渐清晰——
“溟儿，停下罢……”
褚溟依旧失神地砍着，泪水模糊了血红的视野，早便丢了思绪。
“……请停下罢，万不可继续错下去了，若你甘愿……”
“凌秋水——尚有回还之机。”
凌秋水……尚有……
他猛然停滞了手中的动作，几乎是瞬时间睁大了眸，心跳此刻止息，他猛地将剑丢掷一旁。屈膝，跪求着神灵，似虔诚的信徒，一步一磕头：
“……求您……求您告知于我，我定会，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求您……求您，我只想要他回来……我只想要他回来……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