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中盛满了哀伤,虽然口中说着会没事的,但心口却一片冰凉。
其实比起情绪激动的降谷零,他才是更悲观更心死的那个人。
降谷零知道真相后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是焦急,是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将亲友从地狱里拉出来……但他不一样,他只觉得寒冷,只觉得绝望,只觉得不知所措。
仿佛又回到了6岁时的那个黑夜。
他蜷缩在衣柜里,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恶徒所杀却无能为力。
诸伏景光其实远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乐观,那么温和……他常常觉得现实就是这样的残忍,命运就是这样无可抵抗的。
所以……在看到降谷零的愤怒与焦急时,他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绝望,是逃避,而他的幼驯染们则永远不会那样做。
……或许现在只有zero仍然如此了。
手中传来了降谷零肩膀的温度。看着zero努力克制着情绪但却仍然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诸伏景光脑子中的弦蓦然崩断了。
他猛地将金发青年的肩膀向怀里一拉,紧紧地抱住了他。
曾经,他有两个太阳,哪怕其中一个太阳后来熄灭了,也仍然化作月亮照亮着他的世界。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小鸟游树到底怎么了。
左肩的伤口崩开了,鲜红染上了绷带。
但是诸伏景光感觉不到痛。他将下巴搭在幼驯染的肩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让温热的液体浸湿了金发青年的衬衣。
不能哭出声音,手机的监听或许还在继续。
所以他只能用力地箍住仅剩的温暖,将所有一切都发泄在这样的力量里。
降谷零轻拍着他的背,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安全屋的门铃却响了。
这个时候?
是谁!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肌肉骤然绷紧,两人迅速整理好表情和动作,手枪拉栓上膛,一前一后地戒备着到了门厅。
诸伏景光在墙后躲好,降谷零露出波本惯常使用的假笑,将握枪的手藏在身后,打开了安全屋的大门。
然后,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诸伏高明。
小胡子男人正身着在之前的追捕中破损了的警察制服,满脸平静地望着他。
降谷零面部的肌肉跳了一下。刹那间,之前他那些好不容易压下的,对诸伏高明的迁怒涌了上来,让他想立刻质问他关于小树的那些事。
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现在并不是能够放松警惕的时候。于是他假笑着问:“请问警官先生突然到访,有何指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