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药有些苦,你去为我端碗甜汤。”
宣文央被嘴里的苦味拉回神,朝着许梦玉吩咐。
“这点小事,要下人去做就好。”
许梦玉恹恹挥手喊了外面的丫鬟,背过身坐到碧纱橱中。
“我有些倦了,打个盹再来伺候二爷。”
透过软烟罗纱,宣文央看着她惫懒的身影出神。
以前在外头的院子里,许梦玉总是很殷切,虽然他为她置办了四个丫鬟婆子,但只要他去,任何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
现在入了府,反而变得松懈下来。
他又想起沈拂烟,婚后,她一天三顿亲手下厨,为他不重样地做了一个月的膳食,可惜他看也不看一眼,全扔了泔水桶。
她为他做过那么多次饭,他竟不知她的厨艺到底如何。
宣文央收回目光,有些木然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梦玉躲着看完沈拂烟的信,发现不过是在中规中矩地催促宣文央和离,于是将纸揉了扔进碧纱橱的纸篓里。
这时丫鬟端来了甜汤,宣文央刚拿起调羹,许梦玉便从碧纱橱转出来了。
“怎么没我的?”她看了一眼桌子,朝小丫鬟发脾气,“怎么?心里就一个主子?”
“你也没要。”觉得她太咄咄逼人,宣文央忍不住为小丫鬟开脱,“再去端一碗吧。”
许梦玉一个转身,像要吃人般盯着那离开的小丫鬟。
“到底是生育过孩子,辰哥儿都四岁了,我也比不上这些鲜嫩年轻的女子了。”
她语调哀怨,宣文央听了简直不知所谓。
“乱扯什么?不过是让那丫鬟再给你端碗甜汤。”
他有些生气地将拿起调羹,结果舀了两下,发现甜汤里稀稀拉拉,没什么内容。
“怎么回事?”宣文央心情越发不佳,“以前这汤里的燕翅银耳呢?就只剩下一些芸豆薏米了?”
丫鬟讪讪道:“二爷,老夫人说府中开销紧,往后燕窝羽翅这些,非节日不吃了。”
宣文央简直难以置信。
“府中开销如何紧到这种地步?”
许梦玉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沈拂烟离开,不仅全须全尾带走了自己的嫁妆,还将当初相府给的彩礼也带走了,没想到相府金玉其外,连娶个媳妇都掏空了半个家架子。”
她一想到沈拂烟带走的那些抬箱笼,便酸溜溜道:“好在妾室乃是罪臣之女,只能纳为妾室,若此时要二爷再娶我,恐怕掏空了相府也拿不出几抬彩礼。”
宣文央听得心里不痛快,但也知她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