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许宴知在案前提笔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终是长叹一声将笔彻底搁下,她起身走至院外,于院中小池驻足良久。
池中游鱼无忧无恼畅意游水,偶翻腾溅起水花,秋阳不热,洒在身上仅有温热暖意,光散在水面引水面波光明显游鱼轻快。
观游鱼戏水,她不由思绪飘散。
殿试自是不可儿戏,可为何偏生推举的是许昌茗?翰林院文儒大臣不在少数,或只是名声不及许昌茗远扬,但学识论见不见得会输许昌茗,而学宫也不止许昌茗一位太傅,柯简之一党到底因何特意推举许昌茗?
春闱时反对,殿试反倒主动推举了?
倒不是她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不信柯简之会如此好心,柯简之所为皆为利益,那他让许昌茗为考官的目的又是什么?
毕竟上一次春闱柯简之的门生就意图害过许昌茗。
这个节骨眼上许宴知放心不下滁州之事,她也不是神仙,能事事兼顾,若许昌茗当真担任殿试考官那她必然要为其思虑周全,以防柯简之在此事上动手脚,可她又不能全然不顾滁州之事。
且改律一事尚未得好果,又岂能容她松懈?
如今局面实在被动,行到如今事事皆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周岩一死,李郜在京中的主子便不为人知,许宴知倒并未对靠周岩摸到背后之人有何期望,她能想到灭口,背后之人也会。
宁愿灭了周岩的口,不听其传来的消息也不愿被人顺藤摸瓜抓到把柄。
眼下只能由大理寺从尸首上查查线索。
周岩的死许宴知一早便料到了,故而她放任周岩行动。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活着找不到线索,没准死了就能有。
“扑通”一声,池中有鱼翻腾,溅起不小水花,零星几滴溅到她垂落的指尖,微凉触感叫她回过神来,她垂眼低低轻叹。
到底是一条人命,或不该如此放任他死。
可她已然放任了。
此时说什么都已为时已晚。
立场不同,所思也不同。
光影绰约,许宴知的神色映到水中曲曲折折,瞧不真切。
“大人,有人求见。”
许宴知神思不凝,并未在意,仅是一抬手便算是回应。片刻后一道轻柔女声响起,“见过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