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舟启程去云清学宫那日许宴知没当面送他,她立于城墙之上撑一把伞静静望着城门口黎家的小崽子正和众人道别。
黎仲舒原只打算将黎言初一人送去,奈何黎云熙不肯和他分开,闹来闹去只好将兄妹二人都送去。
纵使宋清悦有千般不舍,但她也知道云清学宫是念书习武的好地方,总不能拦了孩子们的前程。
许言舟在他们兄妹俩身边显得稳重得多,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李忠明抱着自家崽子说:“等你长大了也送你去。”
季如槿在旁撑着伞,“他还得等几年呢。”
黎仲舒问许言舟:“你哥哥呢?她不来送你吗?”
许言舟笑笑,“出府的时候他就送过了,还叮嘱我许多。”
城墙上许宴知一言不发望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一猜就知道你在这。”
许宴知没回头,笑一下,“猜的挺准。”
洪辰溪望着许言舟他们的马车朝前行驶,不由感叹一声,“这一晃,都已经是下一辈人的事了。”
许宴知侧目看他,“你也会如此感叹么?”
他失笑:“为何不会?”
“总以为你无欲无求,就不会有这般世俗感叹。”
“你想错我了,到底世俗凡人一个何来无欲无求?”
许宴知没深究,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淡淡开口:“我想过离京。”
洪辰溪一愣,“什么意思?”
“巡边监察御史。”
洪辰溪陷入短暂静默,他又道:“你没提过。”
“只是想过。”
洪辰溪深深看一眼远去的马车,“所以是为了他回来时还能有个家落脚吗?”
许宴知:“算是吧,总不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却不在,那他回来何用?”
“再者,这个打算未免草率,京中事务繁多,我一时兴起离京撂了挑子,那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所以想想就算了。”
洪辰溪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大可恣意洒脱一些,将一切抛之脑后,离京去。”
许宴知眼底讶然,“你一向克己复礼,重君子秉性,如此不负责任之话竟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洪辰溪面色坦然,“规矩礼教于你而言是束缚,职责重担是枷锁,你该自由不是吗?”
许宴知笑着摇头,“你我都不是孩子了,这样的戏言年少时的确吸引人,可我们总要长大的。”
“你我的肩上担着一国百姓,这并不是轻易就能摒弃的,从你我穿上那身官袍开始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上的职责。”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如今走不了回头路,只能往前走。”
洪辰溪一抿唇,释然又无奈,“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