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一再提醒着他，凤筠还是曾经他印象中的那个凤筠，顽劣任性，睚眦必报，从未改变过，将来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见他绷着脸一声不吭，陆睿轩望了望不远处的姐弟俩，笑得颇有几分轻浮：“看多了京城那些名门贵女娇滴滴的繁复矫饰，如今看到凤大小姐穿这身轻简装束，倒是新鲜好看。”
段少允的视线猛然从靶心收回，寒意凛然地落在他这位好友身上。
陆睿轩恍若未觉。
“你这话说得，倒像是看上她了。”段少允声音毫无起伏。
“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准，我还真看上她了。”陆睿轩对他眨眨眼。
“你不在意她虐待庶弟、行事乖张的恶名？”段少允问。
陆睿轩“嗨”了一声，道：“昙舒这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了吗？他还考上了功名。听说他高中那日，他姐给了他庄子、铺子、银子……哪家受虐待的庶子能有这个待遇？听说凤府正准备让昙舒认祖归宗，仪式就在一两个月后了。”
段少允牙根紧咬，半晌才又问道：“你不在意她逛窑子？”
“不在意啊，”陆睿轩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反正我也逛。”他压低声音，“男女间那档子事，还得是和娴熟的人一起才得趣。我以后可不想娶一根木头。”
段少允将手里的弓攥得咯吱响。
“你怎知她就看得上你？”
陆睿轩抬手对着自己由上而下一比划：“我这模样，这家世，怎么就配不上她凤筠了？就算一开始看不上，日久生情总还是大有希望的。”
“你——”
“五爷，你先练你的。我看凤大小姐教得多少有点疏漏，我去给他们支支招。”
说完，陆睿轩果真抬脚往凤筠、昙舒处走去，开始掺合到他们姐弟中间，没话找话地指手画脚。
段少允下意识想跟上去，可纠结了片刻，还是将手里的弓重重丢开，自己扭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用余光瞄到他走了，凤筠着实松了口气。
昙舒问陆睿轩：“五爷怎么走了？”
陆睿轩头也不回道：“他有别的事要忙。你专心点，我们练我们的。”说完，他还真一本正经地指导起昙舒射箭来了。
凤筠本就烦他，此刻见他上赶着教昙舒，她巴不得赶紧抽身而退。
“小舒，你跟陆公子好好学学。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几位故友，先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晚点再回来找你。”
她说完拔腿便走。
“等等，长姐，我和你一起去！”
昙舒正想把弓丢开，陆睿轩却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哎！门都没入呢，怎么就这么不专心！我非要盯着你先射满一百箭再说，不然看不出成效来。”
“可……”
“可可可，可什么可！我难得肯掏出看家的本领，你但凡能学到个皮毛，就偷着乐吧！”
陆睿轩将箭硬塞进他手里，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凤筠早就骑着马跑没影了。
陆睿轩瞄一眼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