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城沿禾水向西往永新县方向,有一座永阳镇,上接武华山,处在禾水之畔,水道利于运输、直达吉安城下,武华山中庙宇众多,大多都被红营打了土豪,僧众星散,这些空置的庙宇便成了上好的藏兵藏民之地。
侯俊铖便将指挥部搬到了这永阳镇中,此处离吉安城不算远也不算近,在韩大任的计划里,处在吴军的抄掠扫荡范围之内,侯俊铖呆在这里,也算是亲临前线了。
红营的战士和干部扶老携幼的帮着百姓们向山林之中疏散,牲畜牛马和撤离的车队汇成一条条长龙,又在镇里检查和新挖地洞地窖,帮着百姓们把带不走的物资金银藏起来,镇外则贴着镇墙挖掘着几道护城壕,镇内也在设置各种防御设施。
镇里有一座祠堂,如今已经被改为临时指挥所,祠堂大堂摆了一张长桌,侯俊铖便坐在桌首,留守吉安府的红营各部将官和此番参战的田兵的兵训官围坐在长桌两旁,郁平林则提着几支笔,正在一张挂在木架上的巨大白布上,手绘着各个探马和情报员传来的地图。
“之前不少弟兄还担心,韩大任所部有三万人马,咱们勉勉强强才一万多人,能不能对韩大任所部展开围歼?现在可以定论了吧?”侯俊铖微笑着拍着桌上一叠情报和文册:“韩大任的军议刚刚散会,他的计划就已经被送到咱们这里来了,我之前说过,韩大任那三万人马并不是齐心一致的,这些情报就是明证!”
“韩大任本部只有一万多人,他那三万人马,大多是吴三桂从本部挑选出来的兵马,还有一部分是之前广西、云南等地北调的部队,这些兵马对韩大任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忠心,怎会为了他一个人的荣华富贵丢了自家的性命?”
“即便是韩大任的本部之中,许多人抗清没话说,但要和我们红营开战、自相残杀,他们是不愿意的,更何况之前他们入吉安府时,是吃过我们的游击战和坚壁清野的苦头的,吃不到粮、喝不到水、睡不好觉、一路担惊受怕,许多士卒宁愿干干脆脆在战场上把性命丢了,也不愿再经历这种折磨。”
“韩大任心里其实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至今不敢对下面的士卒明说到底要和谁开战。”
“咱们红营战前,再怎么紧急都要搞动员会,甚至是一边行军赶路一边动员、突然接战也要趁着间隙动员,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将士们知道咱们为何而战,这个问题不讲清楚,让将士们去胡思乱想,打起仗来一定会乱成一团。”
“韩大任所部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侯俊铖抽出几封情报来:“我们在其部发展的下线都报告了,其部兵卒都在瞎猜瞎想,领了赏钱、受了刑罚,反倒是军心浮动、士气低落,韩大任不整顿军兵还好,一整顿,倒是搞得军中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