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江水一路向东,岳乐远远便瞧见一处残破的墩堡,堡墙上还残留着血迹,明火虽已扑灭,但还有一股股的浓烟从破败的墩堡中升起,沿江的长墙也被推翻数段,往来巡查的清军骑兵和水师早已赶到,正从墩堡之中把一具具尸体搬出来,从其他地方抓来的村民也被押着在修复长墙和长墙前被填埋的壕沟。
巴达海策马上前去询问了一阵情况,回到岳乐身边汇报道:“王爷,又是赣北的红营贼寇,这几日他们不时袭击咱们的封锁线,自从赣州府那边打起来之后,幕阜山里的红营贼寇活跃了许多。”
“他们是在牵制我们的机动兵力,以免咱们趁机跑到吉安城去捣乱!”岳乐放眼向江对岸看去,封锁线附近的村寨都被烧光杀光抢光,一片死寂凋零的模样:“穆占他们到哪了?”
“刚收到的消息,他们才刚到襄阳,穆占说前锋营里的弟兄久在北方,不擅舟船,兵将多有晕船之人,水道之中又恐有吴逆水师活动,所以准备陆路走到底,自路上赶来江西……”巴达海抱怨道:“即便是走陆路,前锋营乃是八旗禁旅、装备最好,都是一人三马的配备,却到如今才走到襄阳,实在是太慢了。”
“故意的,前锋营现在到了,本王就没法用兵力不足的理由无视皇上向长沙进军的旨意了…….”岳乐淡淡的笑着解释道:“到时候本王定然会让前锋营做主攻,穆占也不傻,长沙不仅有马宝所部和夏国相的残军,还有吴三桂本部精锐在衡州,前锋营那四千多人冲进去能不能讨到好,穆占心里清楚的很,但只要他不到,本王就能一直拖着,他自然也不用去长沙送死了。”
“穆占也在等,等赣州府那边有个结果,红营若真灭了姚启圣和舒恕,朝廷必然警觉,日后的重心必然放在围剿红营之上,若是红营无功而返,必然是要想办法向其他方向突破,更需要集兵保卫南昌,若是红营和姚启圣拼个两败俱伤,正是南下摘桃子的时候,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需要他们去长沙拼命了。”
“算算时日,红营贼寇攻打雩都城应该也有四五日的时间了吧?”巴达海凝眉说道:“还没有红营大举入粤或者班师返回吉安的消息…….姚启圣的团练也是支初创之师,能在雩都城里坚持这么久,奴才倒是真没想到。”
“他是用了个竭泽而渔的法子,用圈地把团练的官兵绑起来了,这法子遗害无穷,当年八旗在京畿跑马圈地闹出多少乱子?”岳乐冷笑几声:“当年的京畿附近没有强敌,可赣州府呢?四面虎狼环伺!雩都城便是能保住,赣州府也不会再是我大清的赣州府了,日后必然落入他人之手。”
“不过这都和姚启圣无关了,到时候他估计早就高升离去了,这颗暗雷,炸不到他的手上!”岳乐看向南方的天空,眼中的光芒一阵阵发冷:“这家伙是个狡猾的狐狸,贪功求进的家伙,拿一府之地,给他往上爬垫脚!”
“那也得他守住雩都城才行!”巴达海有些不屑:“王爷刚刚也说了,赣州府孤悬于敌寇之后,四面强敌环伺,姚启圣的团练兵虽然战力出乎预料,但以红营侵入广东的表现和咱们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姚启圣绝非红营贼寇的对手,他这孤立无援之势,早晚要被红营贼寇消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