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逃离国师府时,并无追兵,迟娑姑娘先于我们到此,必然也是小心谨慎,为何那些人却来的如此巧合?”淳于弋拉住了迟娑,看着迟娑转过头,望着他,他凝望着那朵额间花,又移开目光,到那双深不可测,却以温柔淡然覆盖的双眸,接着道:“我们在国师府中所遇,逻辑有颇多不通之处,而且,对付我们之人,在我们逃离之前,匆匆离开……迟娑姑娘可知其中何意?”
迟娑被这样一说,露出沉思色,心下默了默,掐了手指,淡然的眼眸之中,闪过不可思议,只道:“那王上已死。”
阿月和淳于慕并不十分惊讶,但在这样停下来的片刻,在师傅话音落下之后,阿月看到周围景色急剧变化,他们似穿梭在城中街巷,在时光的片段里走马观花,越过了平常人家晨起梳妆的胭脂香,和熬粥做饭的炊烟,所有事态人物皆是静默不动。
还没从那句话中回过神来,迟娑用了术法,四人已经行至那阵眼所在,王宫之中。
王宫高台之上,正殿之前,一樽朱底描金,暂未封盖的棺椁放置正中。棺椁背后站着的,同样是黑袍覆身之人,除却这人,四周空旷,哭声嚷嚷,宫墙之内白幡如素挥飘扬,宫墙之内,正殿之前的旷阔之地,伏地宫人无数,白衣素缟,哭嚎啜泣不绝。
那黑袍见他们到此,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长袍,露出了其真容。这人看着不过天命之年,须发却不见风霜,面上没有任何杀戮之气,反倒是显得极为谦虚儒雅。而他从手中幻化出一方晶石,悬在手掌上空,八面打磨的晶莹剔透,拿出的瞬间,晨光又暗淡下去,风云拢聚,四面八方血线齐聚,汇于晶石之中。
“爹爹,杀了他们。”熟悉的声音响起,从后方殿中传来,随后走出一位妙龄女子,正是半夜未见的那少主。
此番,这殿前之人,果然如他们猜测,正是传闻之中的国师鹿休。
淳于弋看着眼前这方晶石,正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证据。
他昨日,于国师府中暗查,所见到的也正是这方晶石。晶石安置在府中深院一个书房之内,那时鹿休正对着这晶石说着些什么,而这个晶石,同绪倞府中幕僚,将他,以及所有兵将,传至沙漠战场的所谓法宝,虽不算一模一样,但能看出其出于同一人手。
如今面对这位,有着国仇家恨之人就在眼前,淳于弋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迟娑的近旁。手中的长枪,“啪”的一声,顿立在地,震得地上尘土飞起又落。
妖邪他或许无力,但此人他必得手刃之。
“迟娑姑娘,这人,还是人吗?”淳于弋看着前方,目光之中仇恨密布,问出此话,是想到那个幻化成鸟,又燃作灰烟之人,鹿休是不是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