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对这位长媳早就有所不满,只是王少甫多年在外为官,她就是想插手儿子的房中事也鞭长莫及。
年初,得了长子一家要回京的消息,当即便做主给大房院中纳了两房良妾。
于是,等谢氏回来,已经有了两个等着敬茶的妾室。
婆母就在旁边盯着,这茶她不但得喝,还得喝的欢欢喜喜,对那两个妾,更得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王少甫前途可期,这些年在地方上任时,也会有下属,或是上官主动献上美人,不过他从未受用过。
因为成婚前,他们之间是有过承诺的。
他答应过她,无论如何,此生绝不纳二色。
所以这些年,即便随着年龄渐长,子嗣压力愈发沉重,谢氏也只装聋作哑,从不主动提给夫君纳妾的事。
他们夫妻俩私底下早就商量好,无论是谁送女人,拒绝都是男人的事,妒妇的名声谢氏不担。
她本以为,这一回的两个妾室,就算自己捏着鼻子收下,转头也会被夫君遣散。
但,这一次是不同的。
男人嘛,年过而立之后,总会变的。
最重要的是,王少甫想要儿子。
所以,他的心偏移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她打趣一声,满脸羞赧,笑着唤她安宁妹妹的少年。
也不再是她生女后昏睡过去,红着眼守在她的床边,念叨着再也不让她生了的青年。
现在的这个男人,简在帝心,手握实权,褪去了青涩莽撞,如美酒,随着时间愈发醇厚迷人。
而她,只是一个生不出孩子,久居内宅,年老色衰的妇人。
“好,”谢氏垂下眼,轻轻推了推面前男人,“不过就算是歇着,也总得让我用顿膳。”
她昨夜守了女儿一整夜,回来倒头就睡。
一直到现在天都黑了,也不曾用过饭食。
王少甫松开双臂。
听见里头动静,外面候着的仆婢们轻轻叩门。
谢氏径自下了床,唤了奴仆们进来。
安静的屋内顿时热闹起来。
既不打算再出去,谢氏便没有挽发,去了盥洗室简单梳洗一番后,开始用晚膳。
她才入座,旁边就多了个人。
王少甫道:“我陪你用一点。”
奴仆急忙添了副碗筷。
食不言的规矩,谢氏做的很好。
她沉默的咀嚼食物,直到身旁男人为她夹了一筷子藕片,才微不可见的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