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朱由检,随着王应昌匆匆而来。
他今年十七岁,住在宫外的信王府,近两年来,皇兄多次生病,从未如此着急地差人接他入宫。
朱由校和朱由校两兄弟,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被他们那不靠谱的父亲朱常洛,安排给西李抚养,二人没少受西李的搓磨,相互扶持着长大,朱由校给了这个弟弟,皇家少有的亲情。
年节时,朱由校给信王的赏赐,都十分优厚,与信王的相比,二人的叔叔,同在京城的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待遇就差多了。
信王对皇兄,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按大明亲王就藩的惯例,信王已经到了就藩的年纪,朱由校不舍得信王远离,将他留在京中,只希望兄弟二人多相聚几年。
信王一进到东次间,勋贵和重臣们都愣了:天子这是什么操作?这个时候,不宣自己的儿子朱慈煌,却宣信王前来,是几个意思?
藩王也是王,龚太医的讲话被打断,众人只好起身行礼。
信王匆匆还礼,忙不迭地问龚太医:“吾皇兄如何了?几时能醒来?”
神情十分慌张,一边问,一边往东暖阁走。龚太医还没回话,他已经跨进了暖阁,第一时间往御榻上看去。
见朱由校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信王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他哽咽地向张皇后和张蔷见礼:“臣弟见过两位嫂嫂……”
张皇后刚收起的眼泪,被他这一礼,又给引出来了,刚才当着外臣的面,她强忍眼泪,信王是自家人,她崩不住了。
还是张蔷为他解惑道:“信王无需担心,万岁爷只是睡着了。”
魏忠贤和魏如意、怀恩上前磕头,见过信王。
信王在半道上,已经听王应昌把天子晕倒的经过讲了个大概,他惊得不知所措,狸猫换太子,那是戏文里唱的故事,任贵妃居然就真敢这样作,真是嚣张到不知所谓!
他不相信魏忠贤不知道这件事,此时,对他就没有好脸色,淡淡地道:“起来吧。”
魏忠贤掌权以来,何时受过如此冷淡的待遇?他心中恨意滔天,想着等过了任氏这关,一定要想法子,给信王找一块荒凉的封地,把他打发得远远的!
但此时,他只得收起心中的妄想,还贴心地为信王端来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殿下辛苦,坐下歇歇。”
信王不睬他,只对着皇后和贵妃道:“二位嫂嫂,臣弟忧心皇兄,请允许臣弟出去听听皇兄的病情。”
“去吧。”张皇后无力地挥挥手,信王再小,也是男子,能代表皇家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