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船上她自己的人实在太少了,齐管家只短暂地出现一刻,随后立刻又没了踪影。
倒是天色暗下去,想到许晋宣晨间说的那一句,她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林钰推开窗,便能看见身后跟着的船队。
要是林霁在身边就好了。
她能看见林霁的船,林霁也能看见自己的,两人却实打实没再见过面了。
江上风凉,林钰裹紧氅衣,没多久便受不住,将窗户合上了。
膳食都是送到各间屋里的,用完晚膳才更加忐忑,她简单梳洗一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去敲许晋宣的屋门。
里面有一阵没出声,掀开门,却是云娘。
她显然对林钰的出现很不满,上下打量一番问:“有什么事?”
屋里的许晋宣替她作答:“我叫她来的。”
“你明明……”
听得出云娘是想训斥,可刚回过头,那话便没有说出口,转而侧身让出路。
“进来吧。”
林钰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瓶瓶罐罐放了不少,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过来。”
许晋宣的床帐是放下的,林钰挪着步子往床边,帘帐刚掀开一角,她便看见了男人赤裸的上身,吓得慌忙转过身。
她羞怯,云娘却是习以为常。
将装着蛊虫的玉瓶取到床边,示意许晋宣伸手。
这是最后一次聚毒了。
等到他二十岁生辰,将体内毒素一并引出,他就能变成一个正常人,将来也能有健康的后代。
只是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寻常人难以忍受。
许晋宣见她背身避嫌,只得再度开口:“叫你过来。”
又抬头给了云娘一个眼神。
聚毒疼痛异常,一个月一回,云娘在这一日什么都依他。
玉瓶放在床侧香几上,她果真回身走了。
换成林钰小心挪到床边,眼睛却不敢乱瞟,只能僵着嗓子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晋宣已经取过玉瓶,望下去,里头的蛊虫很活泼,钻入身体也会在血脉中作乱,搅得人失去神志。
许晋宣并不会失去神志,但更清醒,意味着更疼痛。
“床边都擦过,你坐下。”
林钰只犹豫片刻,反正不是叫她到床上去,她便背靠床榻,敛好衣裳坐到地上。
身后有热源靠近,不难猜想,是许晋宣从帐中探出身。
她裹得很严实,细白的颈项也只露出半寸肌肤。
可越是捂得紧,便越叫人想要剥开来。
“过会儿若是我忍不住……”
鼻间温凉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林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又听他说:“能不能咬你?”
吓得她立刻往边上避,“你究竟要做什么!”
回身仰头,却只对上他眼角戏谑的笑。
男人直起身,将玉瓶口对准自己的手臂,“看着。”
林钰看见一只黢黑的小虫,在他腕间停留片刻,又立刻消失了。
那条清瘦的手臂却青筋暴起,甚至开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