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人到时,崔锐刚阅完一卷《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余光瞥到身前站了一位清癯的中年男子,崔锐含笑开口:“道人来的正好,孤正想请道人为孤解答,何为大道无形?”
玄真道人平静应声:“心静神清,清静无为。”
崔锐扬了扬眉,合上古籍,温声又道:
“原是如此,实在玄之又玄。
孤从小便听闻道家以长生不老为追求,内里养生之法极为玄妙。
孤一直钦慕已久,又得知道人住在沈家,便请道人前来,想让道人帮着看看孤奉仪的身体,同时请教如何能让她痊愈,并且长命百岁。”
玄真道人敛眸:“道家养生无非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调心凝神,淡泊养心,并无甚玄妙,所以老身帮不了殿下。”
话罢,崔锐眸子一眯,悬深似海的双瞳紧盯着道人。
玄真道人不卑不亢,无所异样。
突然,崔锐身子微微前倾,俯首望他: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可孤却听闻道人在大肆宣扬沈丞相的千金乃是凤命,这般入世干预因果,道人便不怕自食恶果?”
话落,玄真道人深深望着崔锐:“天命不可违,老身亦是顺应天道罢了。”
“天道?”
一声低笑从崔锐齿间溢出,他唇边噙着浅笑,抬手接过马进递来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不温不淡道:
“孤从三岁当太子至今,听过无数人与孤扯什么天道,最后却都屈服于人间的皇权里。
孤曾见过父皇亲斩天师,手起刀落,一颗头颅滚在天师府的玄坛殿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那天师死前说父皇会有报应,可大盛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版图和盛世,孤的父皇也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天下至尊。
所以,道人与其信什么天道,不如信你的脑袋。”
出口之声明明温润如玉,却让玄真道人后背冒起了层层冷汗。
玄真道人怔怔望着太子,忽然开始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