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使臣屁滚尿流地往马车前爬,哭咧咧叫道,“王父!王父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行凶杀人啦!啊!啊!王父救命啊——”
魏王父笑,抬手一挥,“滚吧。”
赵人连忙跟着凑上前来,一边避着魏将的大刀,一边躲着杂沓的马蹄。
有人大着胆子伸手拦马,“王父开金口了!将军快收刀吧!”
有人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使臣面前,哆哆嗦嗦地来扶,磕磕巴巴地低劝,“大人啊快走吧.......快走吧.......可不敢再多说了.......”
没什么别的法子,一行人搀着赵臣便灰头土脸地跑。
使臣跑,那些个娇滴滴的赵国美人也要跟着跑。
开始是两三人跑,其余人观望,很快又有了四五人跑,七八人跑。
赵国公主一人从车里钻出颗脑袋,一人跳下马车,提着裙摆,跺脚大声叫喊,“哎!回来!你们干什么去!回来!”
昂贵的华服拖着泥草,满头的金钗步摇四下乱晃,“谁许你们跑的!回来!”
打眼望去,虽不算天香国色,倒也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岂能由着她们就跑了,既是赵王相赠,又是王父所赐,哪有到了嘴边的鸭子就飞了的道理。
因而赵女才跑,魏将便驱马去追,把赵女追得四下奔逃,惊叫连连,“救命!救命啊!”
阿磐捂住稚子的双眼,不许他看这残酷的世道。
这十三诸侯国一日不统一,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就一日不会终结,阿砚将来也定然要经历与他的父亲一样的戎马关山,枕戈寝甲。
稚子还在咿咿呀呀地说话,他还不知道将来,他也要与他父亲一样四方征战,大张挞伐。
阿磐透过车窗往外瞧去,见赵女一个个被拦腰捞起,横在马上,一双腿脚作劲扑腾,“啊!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
而那使臣和人马早都远远逃走了,只留下一溜高高扬起的黄烟和越来越小的黑点,很快,连那黑点儿也看不见了。
阿磐心头不安,轻声提醒道,“使臣一回去,定要挑起事端。”
谢玄便笑,那宽大的手掌温柔轻抚着稚子的脑袋,“孤大军压境,赵二不敢。”
阿磐道,“可赵王取号为‘武’。”
什么是“武”?
刚强理直曰武。
威强敌德曰武。
克定祸乱曰武。
刑民克服曰武。
“武”之一字,就是开疆拓土,御侮敌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