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抠于抱在怀中的棉被上,面上的布料无声地被过重的力道摁开了裂口,指尖陷入棉花里,破了口的粗布紧箍着指节,勒出一圈凹陷红痕。
严季初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盯着对面突然发笑的人看了一会儿,转了脚尖。
他这样的人,便是自己问了,得到的也未必是实话。
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要走,将转身时,却听那人慵懒拉长了调子,尾音微扬,“呵……本王不拿你当外人,拿你当什么?内人?”
这满不在乎的轻佻调笑,无疑是火星,点燃了严季初压在心中的怒气。
要往外间走的脚一转,他两个跨步就到了黎安面前。
黎安倏地警惕起来,看着突然靠近的严季初,质问还没出口,眼前就是一花。
粗布的棉被遮了他的视线,不等他将障碍物从眼前扒开,身上猛地一沉。
后背突然砸在床板上,就算上面有一层被子,猝不及防的摔下去,还是逼得人胸口短暂呼吸憋闷。
黎安皱眉闷哼一声,扯下被子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
“内人?”
漆黑一双狐狸眼沉寂无波,严季初俯身压下,隔着一床被子将黎安的手脚禁锢,“摄政王说这话,是在邀请我吗?”
“邀请你大爷!”
突然被压倒,还被调戏,黎安直接炸了,手腕一转就从严季初的禁锢中抽回一只手,一勾拳就朝他脸上招呼了,“滚开!”
严季初被这一拳打得脑袋一偏,脸上有些疼,他却是突然笑起来。
黎安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本能地再次挥拳,要挣脱他的束缚。
严季初躲开了,直起身松开了对他的禁锢,没事儿人一样,揉着脸朝他笑了笑,“我没有大爷。有也是老头子了,怕是无法应摄政王的邀。”
骂人的话,被他这样一解读,瞬间变了个意思。
黎安气红了脸,“你放肆!”
严季初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不是您说,要拿我当内人?所谓内人,指屋内之人……”
看着对面青丝散乱,面上因羞恼而氲开绯红的人,严季初眸色渐深,声音越发低沉,“摄政王说这话,是想金屋藏娇?”
严季初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明知玩笑不该这样开,却仍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俯下身去,目光灼灼地将半起身的人又压了回去,手撑在床板之上,看自己的发梢悬垂在他脸侧。
喉结滚动一瞬,严季初喑哑着嗓子抢在黎安开口之前,接上自己先前的话,“在下虽无殿下这般娇容月貌,但若是殿下开口,也斗胆……想做这,屋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