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的嗓音因克制而显出低沉沙哑,靡靡磨过耳郭,听得人耳朵发热。
震惊于严季初的发言,黎安瞪大了眼,一时有些懵,没能立时做出反应。
这沉默,落在严季初眼里,可就成了羞于开口的默许。
看着那双平素总噙着冷意讽笑的狭长凤眼,此刻因震惊而睁得圆润,深色的瞳颤动间,瞳仁四周荡开好似波光的幽暗莹蓝,平添几分茫然。
被那双眼睛吸引了心神,严季初抿了唇,不由自主地压低身子。
偏硬的发梢垂落,刺在面颊之上,渐渐堆叠,搔得面上一痒,黎安终于是回过神来,一把将俯身压下来的人推开,“严季初!”
一声含怒的低吼,终于是将严季初彻底惊醒。
怔怔看着被自己摁在床上,青丝铺散在床笫间,满面怒容的人,想起自己之前到底说了什么,严季初霎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讪讪从床上爬起来,他甚至没敢去收回自己扔到黎安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咳一声,“臣下僭越,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严季初脑子嗡嗡的,莫名觉得这话很是熟悉。
黎安坐起身,将被子兜头扔他身上,冷声呵斥,“滚出去!”
严季初讷讷将被子从头上薅下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偷瞄黎安,犹豫了一下,才道:“臣有事与殿下说。”
黎安冷笑一声,“说什么?说你什么时候入府,当本王的娇妻?”
“咳!”
严季初被黎安一句话呛得满脸通红,垂了眼,眸光闪躲,“误,误会。方才……”
他想说是玩笑,可话要出口时,他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抬眸瞄了黎安一眼,他低头小声嘟囔,“若是诸事皆定,倒也未为不可。”
“哈?”
黎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严季初立刻闭了嘴,“没什么。我是想说,您之后有什么打算?”
提到正事,严季初心里那点旖旎心思,顿时跑了个七七八八,抬头正经严肃地看着黎安,“跟乌姆尔的决战在即,之后便是出征白沙,威压辽金。此事牵涉颇深,边防军队无力独自支撑,必然需要从全国征调兵马、粮草。”
“这无疑会损伤某些人的利益。”
想起前去湖州、岳州借兵时所遇到的那些事,严季初就不住皱眉,看着黎安的眼中,多了几分忧色,“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