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脸色一变。
他侄儿……
他侄儿是遭人灭口后丢进了护城河!
他方才听了只觉震惊,但眼下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陷入了同侄儿一样的境地……
“你当真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不将那人供出来,对方便真的能保你平安吗?”常岁宁道:“恰恰相反,你越是将对方瞒得干净,对方灭起口便只会越没有顾忌。”
男人后背已冒出一层冷汗。
对方是说过,纵今日事情败露,但只要他嘴巴够严不乱说话,事后必会帮他躲过常家的报复,送他离开京城保他平安……
从始至终他怕的根本就不是官府那点小小惩戒,而是常家私下的报复。
但现下常岁宁的话却提醒了他,他真正该怕的或许是他的“雇主”。
或者说这二者都是阎王爷!
男人此刻恨不能扇上自己一百个耳光——他屁本领没有,原本混吃等死的好好的,作甚非做这刀尖舔血发横财的白日梦!
从一出现就又哭又喊的男人此时欲哭却已无泪,只剩下了无边恐惧。
被他视作阎王的那少女再次开口:“你若如实说出一切,我便不追究你今日之过,保你一条命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一愣。
怎么还……调换过来了?
但这个诱惑的确极大,他一时将信将疑地看着那少女:“你当真……能说话算话?”
“废话!”常阔开口,声音如洪钟:“我常家人一向说话算话!”
常岁宁:“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要还是不要,你自己选。”
“我选……”在众人的注视下,男人再无犹豫:“我说!我什么都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退一步海阔天空小命保住!
男人脑子里蹦出一堆和自己情况关系不大的文词,嘴上已道:“是有人指使我来此闹事的,画是对方给的,我说的话也都是对方教的!”
四下惊动之余,众人又多生出怒气。
竟果真是受人指使刻意毁诽常娘子名节!
或因吃人嘴短,或因真心被那幅画给折服,已下意识地将常娘子视作了自己人——代入感很强,已经拿眼神将那周姓男人千刀万剐了。
看着都加入了这剐人行列之中的胡焕等人,一壶急得不行——不然他端盆冷水来把郎君泼醒吧?否则郎君明日酒醒,怕是要为错过此等事而懊悔终生!
“快说,究竟是何人!”常岁安将画放回到书案上,已快步走到了那磕头认错的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