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屋子里凝固的空气,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这弥漫着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全部吸入肺腑,再慢慢地,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呼出。这口气息,如同拉动一口锈迹斑斑的古老风箱,发出沉闷的、如同垂死之人般的呜咽。一声叹息,从他干裂的,如同龟裂的河床一般的嘴唇间溢出,像一口沉寂了千年的古钟被突然敲响,悠长,沉重,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凉,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也敲击着他自己那颗布满裂痕,千疮百孔,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心。
他嘴唇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如同汹涌的潮水,堵在他的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记忆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锋利而刺痛,划破他的喉咙,划破他的心房。过往的种种,如同决堤的洪水,如同奔腾的野马,如同咆哮的巨兽,如同呼啸的狂风,如同倾盆的大雨,如同翻滚的波涛,如同熊熊的烈火,如同刺骨的寒冰,如同无边的黑暗,如同无尽的光明,如同天堂的幸福,如同地狱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将他吞噬,将他撕碎,将他重塑。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仿佛卡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一块无法吞咽,无法吐出的石头,一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石头。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叹息,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再次尝试着开口,却依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如同两片粗糙的砂纸摩擦,如同两块锈迹斑斑的铁片碰撞,如同两块干枯的木头摩擦,挤出一个名字:「乔兄……」这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一丝难以忘怀的回忆,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感,在空气中飘散,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在风中摇曳,最终缓缓落下,融入尘土。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一片枯叶在凛冽的寒风中飘零,随时都可能被撕碎。「你……你莫非……」他顿了顿,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充满了深深的痛楚,像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脏,像一把利刃划破他的灵魂,像一团烈火灼烧他的身体,像一股寒流冰冻他的血液。「你莫非……真的一点……一点……也不记得……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