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他又一次喃喃地念叨起这三个字来,起初那声音还略显低沉模糊,但随着每一次的重复,其音量渐渐增大,音色也越发清晰可辨起来,到最后简直犹如洪钟一般响亮而坚定。似乎他想要凭借着口中不断呼出的这三个字,把它们深深地烙印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去。
“我是……鬼谷子……啊!”终于,他鼓足全身力气,大声吼出了完整的四个字。这四个字就好似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猛然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轰然炸响开来。那其中蕴含着的,不仅仅有漫长岁月所沉淀下来的沧桑感,更有着无穷无尽、令人心碎的悲凉之意。
这四个字宛如一阵狂风骤雨,在屋内不停地来回激荡回旋着。它们先是狠狠地撞击在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回响;接着又毫不留情地冲进了我爹那颗已然脆弱不堪的心窝子里,使得我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此时,他那双原本有些迷离恍惚的眼睛突然之间变得明亮异常,整个人的目光都开始飘忽不定起来。透过他那失去焦点的视线,仿佛能够看到一条长长的时光隧道正在缓缓展开——他就这样穿过这条神秘莫测的隧道,一路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烽火连天的动荡年代。
在那里,他亲眼目睹了年轻时充满朝气活力的自己以及那位名叫乔兄的挚友,正一同驰骋于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他们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奋勇向前冲杀而去,全然不顾周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人。只见刀光剑影交错闪烁,火星四溅,而他们两人则始终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共同经历着一场场生与死的严峻考验。
「想当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经历了百年风霜的古钟,带着岁月的回响,带着一丝怀念和一丝苦涩,「你我一同在沙场上浴血奋战……那时,你还骑着那匹枣红色的战马,名叫赤风,对吗?它鬃毛如火,四蹄生风,英姿飒爽,如同你的化身。」他顿了顿,仿佛在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你还记得吗?那天清晨,阳光洒在你的盔甲上,闪耀夺目,你笑着对我说,「'今日,我们定要杀个痛快!'」他眼神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硝烟和鲜血的战场,看到了他们年轻时的身影,「旌旗蔽日,喊杀震天,我们并肩作战,如同两头下山猛虎,所向披靡……」
他仿佛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和刀剑的碰撞声,「敌军的士兵,如同麦田里的稻草,被我们成片成片地砍倒……」「你还记得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期盼和一丝恐惧,「那场恶战……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如同末日降临……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我们被包围了……」「刀剑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喊杀声,响彻云霄……」「我的战马被射倒,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看就要被敌军俘虏……」「就在那一刻,你,如同天神下凡,骑着赤风,冲入敌阵,将我救出……」「你还记得吗?那场恶战……你为了救我……身中数箭……」「一支,两支,三支……」「我眼睁睁地看着箭矢射入你的身体,」「你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几乎丧命……」「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倒下,鲜血染红了你的战袍……染红了那片黄沙……」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