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站在康宁宫的院子里,炖梨的瓷碗混着甜汤碎了一地,殿内传来韶安哭泣的声音,
阳光从背后晒过来虽然还算缓和,但吹进衣襟和袖口的风让萧妍打了个寒颤。
萧妍这才明白,景离从头到尾都没都没想为韶安指婚秦煜,当初驳了阿答汗部求娶的折子,是因为景离早就对自己的妹妹的婚事有了打算。
他早就想将有军功的老将换下来,逐渐重用新人,而让新人和自己一心的方法便是变成能控制的“一家人”。
景离将文举武举的殿试放在同一天,就是为了在放榜之日将自己的妹妹许给武状元梁铮。
而现在,只怕秦煜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萧妍扬起头,看向身后的秋日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纤长的睫毛下,一丝冷厉掠过。
徐闽渊从寝殿出来时,摇头叹息着。
“怎么样?”萧妍收回目光,关切道。
徐闽渊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思虑过重,今日急火攻心,只怕...经不住这一遭...”
萧妍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连你都不行吗?”
徐闽渊怅然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萧妍不可置信道:“太后回来时身子康健,只是入秋变天咳了几声,便这般严重?”
还不等徐闽渊回答,康宁宫外便通传道:“皇上驾到!”
御辇停在了康宁宫门口,景离匆忙下轿,往寝殿去了。
“臣妾见过皇上。”
景离蹙着眉头抬了抬手,径直入了内寝去。
徐闽渊来不及再和萧妍多说,跟着景离又回了寝殿。
萧妍在廊下站着许久,连午膳也不曾用,直到韶安红着眼眶,低着头,同萧妍道:“皇嫂,皇额娘有话同皇嫂说。”
萧妍入殿时,与景离相遇,微微福礼后便擦身而过了。
内寝再无其他人,太后斜靠在床榻边,见萧妍入内,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
萧妍会意,将那茶盏奉到了太后嘴边,服侍太后喝了口温水。
太后润了润嗓子,和煦地笑了笑,“可惜你今日带来的炖梨,哀家没喝上。”
萧妍局促地握着拳,低头不敢与太后对视。
太后的手覆上萧妍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便拿走了,“你不必难受,景琛去时,哀家在静然寺里也是这般,寺里的人说,若哀家再这般,只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