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鹂呢?”李林放问。
余晓露红着眼眶,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身边,徐曼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她……她没能够过来……”
张沫白认识杨鹂才不过几个小时。蘑菇头,戴眼镜,胆子有点小,这是他对杨鹂几乎全部的认识,可他的心还是没来由地一阵酸痛。这个年纪,她理应在镜子前试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在绿树底下谈一场青涩的爱恋……
看着余晓露憔悴苍白的脸,张沫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尝试着转移注意力。
“你们到了有多长时间了?”
“就比你们早到十分钟左右。”徐曼歌回应。
“那你们有没有往食堂内部区域走过?”
“……没有,我们不敢两个人往里面走,想等等你们一起。”
张沫白环视了一下大厅。大厅内空空荡荡,毫无声响。最后的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围绕着光束跃动舞蹈。
张沫白轻手轻脚地将食堂的大门关闭,回头朝另外三人说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我的父母通个电话……”徐曼歌轻声说道。
“我和李林放也是这么想的。余晓露,你呢?”
余晓露终于抬起头,吸了吸粉红的鼻子,道:“我和你们一起。”
张沫白一听所有人的想法都和自己一致,不禁心情稍舒,只觉事情似乎简单了不少。
“这时候想出校门已经太晚了,我们的手机应该都在寝室里,也就是说,我们要从这里走到寝室。可是距离并不近,估摸着算一算大概要走十分钟,这还是不出意外的状况下。”
李林放接口:“我们不知道宿舍那一片情况如何,但根据我和张沫白刚刚一路过来的情形看,可能并不乐观。从事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而被感染的学生老师大概占了所有怪物的一半。啃脖子的女生我们俩见过,我估计——感染时间最多大概只有一个小时。”
“一出事,我想所有人要么是往校外跑,要么是往寝室里跑,要么就是像我们这种就地躲……所以说,宿舍楼附近的怪物一定不会少。我想,我们应该在食堂内部区域拿一些防身的武器。”
李林放斜着眼睛:“我还以为我们来食堂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个当然,只要里面还有。你们跟紧我,不要乱走……”
张沫白带头,李林放垫后,一行人慢悠悠地往食堂内部走去。夕阳的余晖已弱得几乎不可觉察,没有灯光,一片便都黑漆漆的了。
张沫白摸摸索索地走到通道门前,一推“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门“吱呀”一声开了。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张沫白只觉一股阴冷气息从深处扑来,还夹杂着几分血腥味。
张沫白捏紧拳头,暗暗戒备,却忽然感到背后一紧,赶忙转过头。
只见身后的余晓露正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黑暗中看不清她秀丽的脸庞。张沫白感觉此时的她或许真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正瞪大了双眼,紧张兮兮。余晓露见他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一笑,讪讪松开了手。
张沫白吁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身后的的衣角却再一次被一双小手给攥着了。张沫白暗暗好笑,心想:“女生果然还是女生,平时装得再怎么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顶天立地的我们啊。”
正这么骚骚地想着,突然脚上一紧,似乎也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张沫白暗叹道:“女生害怕起来真可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啊!再下去她会不会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我身上……”
张沫白无奈地拖着那只手,走着走着,忽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定在那里。慢慢地低头,只见黑暗中似有个人影躺在地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裤腿,另一手竭力想撑起来,嘴中还发着微弱的“嘶嘶”声。
张沫白汗毛尽立,像被一盆冰水从天灵盖直泼到脚踝。他想也不想,抬起另一只脚就朝腿边的手踹去。
“怎么了?”走在后方的李林放一头雾水。
“我操!我脚边好像有一只怪物!”张沫白低骂。
一行人同时慌张地向后跳跃,只听见黑暗中那怪物的嘶吼一声强过一声。野兽终于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
张沫白低声喝叫:“我……我靠!跑跑跑!”
一行人目不能视,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小跑。身后,似乎不止一只“丧尸”站起身,小跑着朝他们追来。
“有没有灯?我他妈什么都看不见啊!”李林放大骂。
一路上磕磕绊绊,张沫白只觉脚边踢倒的锅碗瓢盆叮铃咣啷响个不停,心头烦躁,也不再管什么安静不安静,只求能快些跑出去。
四人在黑暗中如瞎子一般奔跑,不由得皆是紧张又窝火。身后的“丧尸”们虽并没有快到能追上的地步,可一旦放慢脚步,嘶吼声便又会离他们越来越近。
“快看那边!”余晓露叫道。
张沫白朝着她的手指望去,依稀看见了前方的微弱灯光。
张沫白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只想大叫一声:“啊!光明!你是如此的可贵!”
一行人加快脚步,朝那丝白光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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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加工房内。
两个男子正坐在角落里,四周散落着一包包的“中南京”。
左边的男子身穿花格子衬衫,一头黄发,一口又一口地闷着烟,精瘦的胸腔一紧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