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末药大好,准备午后入宫。她端坐于榻上,细致地整理着药囊,火盆中的炭火几近熄灭。盘算着,得空探望温嫂和胖嫂她们,顺便物色几位忠厚可靠之人来照料家,每次她入宫,家中便格外冷清寂寥。所幸的是,四叶不辞辛劳,每隔一日便来家中生火,让她归家时不必面对刺骨的寒冷。
末药正自顾自想着,只听门吱呀一声,她嘴角浮笑,“你来了。”说着,她携起药囊,望向门边,笑容瞬间凝固,惊愕道,“阁下是?”
方才四叶在屋后,清点地窖内存放的谷肉,落了锁,行至正屋,发现屋内无人。说好的一路离开,姑娘怎地先行了,总觉着哪没对,一时也想不清。屋里屋外,她细心地在寻了一遍。
“姑娘?”
确定无人,四叶拎起佩囊,来到大门上钥。
“四叶,末药呢?”贺履初驾车而来,马车停驻,他一跃而下。
四叶茫然地回身,眸中有惊有惑,反问道,“公子怎地在此?姑娘呢?”手中一串钥哗啦落在石阶上,她急忙走下石阶,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贺履初。
“我进去瞧瞧。”贺履初果断道。
贺履初详查室外,推开门,室内仍有余温,他敏锐扫过四处。四叶也跟着再次搜寻,忽地嗅到一丝焦味,瞬时警觉起来,忙走向燃尽的火盆边,蹲下身翻看有无余烬,盆边留有一绢帕一角,她心中一紧,徒手取出,凑近细看,竟是末药随身携带之物。
“将军,快看,这是姑娘之物,好端端的怎会烧掉?况依姑娘的性子,不会如此粗心,将好好的绢帕烧掉。”四叶觉察到异常,一下忧心起来。
两人再三寻找蛛丝马迹。约么半柱香左右,贺履初紧攥那半片帛帕,决断道,“此事非同小可,四叶,你即刻前往柏之府上送信。”贺履初心急如焚,面上又沉着应对。一番商议之后,两人分道而去。
李穆之接到末药失踪的消息,已是十日后,这日正值除夕。前夜,他近子时方归都督府邸,次日拂晓,大雪纷飞,他便起身在院内练剑。未几,信使匆匆而至,李穆之收起剑,回到寝殿,在灯下翻开信。坦之在字里行间透露,末药已失踪多日,城内城外遍寻无果。他紧握着信,负手来回踱步,面色沉静。
不多时,一佐将进入正殿,拱手道,“将军,京城有密信传来,这几日暗中查探,仍未能获得任何线索。”语罢,他立在一旁,接过侍女送来的茶。
“坐。”李穆之步至榻边坐下,举手示意佐将也一同落座,随后端起茶杯,微微一顿,沉声道,“马都尉,你觉着此事是何人所为?”
马都尉抬头一怔,扭头将茶盏放在一旁小几上,抿嘴思道,“这几日,将军为此事颇为费心,属下也左右思量,将人带走,又无撕扯痕迹。”马都尉边说边看向李穆之,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仇家?将军是否想过,除了复仇之心,或许还有那些暗自倾慕之人,也可能做出此举。末药姑娘即将婚配,是否令某人心生急切,以至先下手为强,将人掳走?”语罢,马都尉笑了。
李穆之一直在定神思索,听马都尉如此说,转念一想不无道理,见他语罢含笑饮茶,不解道,“马都尉,为何发笑?”